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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無疑是火上澆油,黃琮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了。

他倏地咬牙笑出來,連道了好幾聲「好」,一副怒極反笑的模樣。

身上的傷還痛著,如今又被這樣的消息氣得頭腦發暈,黃琮握拳往床頭上狠

砸了幾下,直到砸得冒出血來。

這樣的反應,再是什麼都不知也該看出點端倪。

封令鐸乘勝追擊,語氣狐疑道:「莫非黃老闆這是……與黃會長有什麼誤會?」

「誤會?」黃琮冷笑,自語道:「說什麼視如己出,到頭來還不是隔著層層的背叛和算計!」

話說到這份上,封令鐸自覺也沒必要再裝糊塗。他嘆了一聲,瞭然地問:「黃老闆說的是黃會長與魏家的那道傳聞?」

話落,黃琮像是被驟然戳到了痛處,咬牙瞪向封令鐸。

封令鐸卻故作無奈地嘆息,「趙某可是太懂黃老闆的感受了。自幼弟出生以後,趙某的地位真是大不如前,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這肉也分多和少不是?」

肉多和肉少。

這句話可謂是說到了黃琮心裡去。

當初黃慈勸說趙朗與他們合作的時候他也在場,既然黃慈也明白趙家兩子相爭的取捨,沒可能放在黃家自己身上就昏了頭。

更何況……更何況趙家爭的是長子和幼子,黃家卻是侄子和親子,孰輕孰重,一眼便知。

黃慈之前扶持他,大約只是顧忌著黃家那些老人和生意夥伴的緣故,誰知道幾年以後,等到魏酉真的在黃家建立起威信會怎樣?

黃琮越想越覺心驚,臉上神色一沉再沉。

封令鐸見好就收,揚起一個輕淡的笑,拱手道:「今日擾了黃老闆休養,實在是抱歉,那麼趙某就……先告辭了。」

「趙老闆留步!」

果然,封令鐸還未走出房門,便被身後的黃琮叫住了。

見慣了朝堂上的波譎雲詭,如今要挑撥黃琮和黃慈,對封令鐸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他故意顯出意外的神色,回頭卻見黃琮臉色沉肅地望過來,壓低聲音問了句,「趙老闆可否借一步說話?」

房門「吱呦」一聲合上,小廝也得令退了出去。

房間裡安靜下來,只有黃琮滿眼不甘地望向封令鐸,問他到,「黃某想與趙老闆談一筆交易,事成之後,黃慈倒台,閩南路的茶和瓷產業,黃某願與趙老闆平分。」

「哦?」封令鐸接得饒有興味,「那得看看黃老闆手裡是什麼籌碼,又有幾分勝算了。」

*

三更的時候,一場雨又淅瀝瀝地落了下來。

黃管事替黃慈絞了淨臉的帕子,放緩語氣輕輕聲地道:「方才下面的人來回報,說少爺現在是在那群芳館養著傷,老奴已經差人暗地裡打點好了一切,吃穿用度、治傷瞧病的,家主都不必擔心。」

黃慈闔眼靠坐在榻上,半晌才緩緩地「嗯」了一聲,哂到,「帶著傷都還能去秦樓楚館鬼混,你說說他,到底是隨了誰的樣子?」

黃管事隨著笑了兩聲,寬慰黃慈道:「家主說,要不讓老奴遣幾個下人去伺候?畢竟在黃府呆慣了,下人熟悉郎君喜好,也能知個冷熱。」

黃慈呲笑一聲,斜著眼睛乜他,「這是要我向那小子服軟示好?」

黃管事一聽,連忙撇清,「這可萬萬不敢!家主打他是為他好,如今還能想著打點住處和醫藥,已是仁慈,怎能拉下身份向個混小子服軟?」

黃慈這才舒坦地哼了一聲,嘆口氣道:「由他去,反正在閩南路隨他怎麼鬧,總歸鬧不出翻天的大事。最近就晾一晾他,得讓他知道這個黃家,還是我說了才算!」

「誒,誒!」黃管事應了,取走黃慈遞來的帕子,轉身又去給他絞。

「還有上次讓你查的那個姚月娥,身份可有存疑啊?」

黃管事掛好巾帕過來,替黃慈掖著被角道:「查過了,戶籍上登記過的、與揚州趙家有來往的,確定沒有姚月娥這個人。那就只有可能是從外鄉過去投奔親戚的、或者常年待在後宅,這便不太好找了。」

黃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提醒道:「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姚月娥似乎是嫁過的人?」

整理被角的手一頓,黃管事跟著回憶了片刻,附和到,「確實,家主不說的話,老奴都要忘了。之前與陳方平在公堂上,那姚氏確實說過,她好像還說,自己的亡夫叫……叫什麼溪狗來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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