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慈眼眸微緊,不動聲色地重複,「是,溪狗,三年前從軍起義,在一個叫什麼獾郎的人手底下謀事。」
「誒,」黃管事點頭,「家主好記性。既然知道這些消息,老奴再托人去軍中查一查這個溪狗,看能不能查到點什麼。」
黃慈點點頭,囑咐到,「跟上頭說一說,問問兵部和樞密院,總能問到些什麼。」
「是。」黃管事溫聲應著,轉頭熄滅了床頭的燭火。
*
五月十三,伽藍菩薩誕辰。
大昭信奉佛教,每年的這個時候,舉國各地寺廟都會舉辦隆重法會,建州府也不例外。
齊猛看著姚月娥花不少銀子購入的米糧,有些悒悒地嘮叨,「這修完龍窯又漲了月錢,再加上米糧這麼一買,好不容易賺來的貨款,就不剩多少了……」
低頭裝糧的姚月娥笑著乜他一眼,打趣道:「怎麼?怕師傅存不下銀子,往後沒錢給你準備聘禮?」
齊猛愣住,登時便紅了臉。
姚月娥就喜歡看他這動不動就紅臉的模樣,又忍不住逗他,「要不明日法會,師傅替你請個什麼燈,向佛主求個姻緣?」
「師傅!」
聲音驟然提高,姚月娥被他這突然的情緒鬧得有點無措,一時也只能愕然地望著他。
四目相對,齊猛卻突然緩和了臉色,有些不悅地看著面前的米道:「伽藍寺大法會請燈可貴了,師傅的錢都拿來買這些捐給義倉的米了,哪還有銀子點什麼燈?」
「嘿!齊猛!」姚月娥簡直給他這副小肚雞腸的樣子氣笑,擱下手裡的木升道:「敢情你今日這頓脾氣,是不滿我捐米的事啊?」
齊猛不置可否,只道:「閩南路那些大商戶、大鄉紳,還有、還有那些衙門裡的大老爺都不捐,就師傅你捐……」
姚月娥「嘖嘖」兩聲,打斷他的念叨,「明日不是伽藍法會嘛?既然要行善積德,比起去廟裡點燈供奉,還不如真為百姓做點實事,對吧?」
齊猛聞言,不情不願地撇了撇嘴,到底是沒有再抱怨什麼。
門房老劉卻在這時從外院跑了進來,對姚月娥道:「之前那個跟我們窯廠下過大單子的老闆來了,好像是姓趙。」
姚月娥蹙眉,顯然是沒反應過來,老劉口中的這個趙老闆是誰。
直到眼神繞過老劉,落到他身後跟著的那個白青廣袖的人,姚月娥的臉色霎時便沉了下來。
上一次見他,還是在五月初五的南浦溪拱橋,距離那天的不歡而散,已經過去七日。
姚月娥狐疑,難不成這人的狗脾氣又犯了?
第35章 約定「再敢跑就把你搶回去鎖起來」……
傍晚的風夾著濕意,窯爐里的火絮絮地燒著,兩人就這麼站著,四目相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姚月娥有些赧然地讓齊猛走了,轉頭面向封令鐸的時候,立馬就換了個態度,「你不是說不會來找我了嗎?」
她一岔不岔地盯著他,就想看這人怎麼給自己找台階。
然而面前之人一臉的理直氣壯,強詞道:「那句話是封溪狗說的。」
「我現在的身份是趙朗。」
「……」姚月娥無語,想說要比起臉皮厚,封溪狗若是稱第二,這全大昭就絕對沒人敢稱第一。
她白他一眼,撇嘴不耐道:「有事說事,沒事我還忙著。」
「你就沒話跟我說麼?」封令鐸問。
「沒有。」姚月娥懶得搭理他,卻見封令鐸緊繃的臉上,是快要維持不住的平靜。
封令鐸嘆了一聲,似是被她磨光了所有脾氣,無奈又冷淡地對她道:「明日你就在窯上呆著,哪兒都別去。」
「啊?!」
天南地北的談話,姚月娥當真被弄懵了。
她蹙眉不解地看向封令鐸,片刻才疑惑地問:「為、為為什麼?」
沒曾想對方完全不理,轉身喚來身著勁裝的衛五,自顧自地道:「這是我的貼身暗衛,武功了得,如果遇到什麼,他會護你周全。」
頤指氣使,態度生硬,明明是想將暗衛留給她,卻又傲慢得像是在吩咐下屬。
現在的姚月娥才不吃他這套,上去就揪住他,單刀直入,「明日你究竟要做什麼?」
眼前人似是對她這樣強硬的態度有
些意外,但短暫思忖後,還是對她坦白道:「黃慈將閩南路官員的帳目往來,藏在了伽藍寺舍利塔,明日伽藍大法會,眾人得以入塔瞻仰舍利,是我們取走證據的唯一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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