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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是不容置喙地強硬,「下一次找到你,我可不會再這麼客氣。」

「哦、哦……」姚月娥被威脅的背心都起了層薄汗,偏生還嘴硬地試探,「那……你還能怎麼樣?」

封令鐸沒問說話,鉗住她下巴的手上移,輕輕撩起她耳邊的鬢髮,語氣清淡地回了句,「搶回去,鎖起來。姚月娥,別以為我不敢。」

姚月娥咽了口唾沫,決定在形勢處於下風的時候,暫時不要再作死冒險。

「大人!」

聲後再次響起侍衛的聲音,想是等得太久才勉強提醒,「葉少卿還在等您。」

封令鐸終於放開了她。

「走了。」他回頭,依舊是冷著張臉,對姚月娥叮囑,「明日會下雨,多加件衣裳。」

天邊夕陽正好,他轉身走進那邊的霞色。

姚月娥忽然覺得,那道看過不知多少遍的身影,竟然說不出得好看。

*

伽藍法會的那天,建州城果真下起了暴雨。

仲夏的雨不僅下得急,天邊還有一亮一暗的閃電和響雷,攪動著風雨,像輕重不均,從天上滾落的白繡球。

密匝匝的雨聲里,有人腳步匆急。青黑色的布鞋踩過水坑,袍擺濕漉漉地貼在腿上,在迴廊留下一路的蜿蜒。

「家主……家、家主呢?」

小廝喘著粗氣,抬頭望著家僕身後緊閉的房門。

那家僕愣了愣,有些懵懵地回他,「家主前些日子病了,今日說是頭疼,如今吃了藥才睡下,你要不在外面等等?」

小廝一聽,當即急得跳了起來。

他也顧不得那麼多,努力扒著家僕阻擋的手,扯著嗓子喊起來,「黃管事!黃管事!不好了!大事!出、出大事了!」

「吱呦」一聲,面前房門總是被拉開。

黃管事冷著張臉從屋內行出來,不待他責備,手裡就被塞來一份密報。

「京中的消息,是最快的急腳遞。」

這下換黃管事怔忡,他聞言不敢耽擱,當即拆開,一目十行地讀了起來。

屋裡,才睡下的黃慈聽到外間的聲響,自也睡不著了。他起身正待披衣,便見黃管事一臉沉色的行了進來,手裡還緊緊拽著那份急腳信。

「怎麼?」黃慈問。

黃管事緩了片刻,才道:「姚月娥的身份仍然沒有查到,但是……」

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顯慌亂,「但是她口中的溪狗和獾郎,上頭敢肯定這兩人是……」

「是誰?」黃慈聽出管事語氣的不對,整理衣衫的手堪堪停住,回頭看他。

黃管事道:「當朝參知政事封令鐸,字恪初,小時乳名……溪狗;而獾郎,正是當今聖上的乳名。」

話音落,黃慈腦中空白,繼而腳下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他迷茫又不甘地抓住管事的手,顫聲追問:「你說……什麼?」

黃管事不敢隱瞞,繼續道:「且據說封相從軍之前,家

中是有一房妾室。而年初的時候,聖上曾下旨要封相前往白溝督軍,之後,上京便無人再見過封相了。」

房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腦中像是有一塊巨石轟然砸落,又化作千萬根羽毛齊齊飛散,黃慈忽然就將關於趙朗的一切都聯繫了起來。

從最開始的瓷展上跳出來與薛清競價,到刺殺時救走姚月娥的那個蒙面人……

怪不得揚州趙家無論如何都查不出問題,原來封令鐸手裡所有關於趙朗的文書,都是朝廷正兒八經補上的,文書根本就是真的!

黃慈只覺頭暈目眩,兀自扶了張羅漢榻坐了,緩了口氣才繼續問到,「那趙、封令鐸如今人在何處?」

黃管事默了默,忖到,「今日伽藍寺法會,之前聽說他給伽藍寺捐了很多香火,如今當是在伽藍寺參加……」

話沒說完,管事和黃慈都愣住了。

一年一度的伽藍寺法會,香客可以入塔瞻仰舍利子,而偏偏就是這麼巧,封令鐸剛好在那裡。

黃慈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快速整著外裳,一邊吩咐黃管事帶人往伽藍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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