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分明警告過葉夷簡不許幫她。
封令菀就更別說了,自己的俸祿都不夠用,哪來的錢借給姚月娥?
如是思忖著,封令鐸緩步走下了薛府側門的台階。
許是想得過於投入,轉身時一個不察,竟與一晚歸的小郎君撞上了。
封令鐸人高精壯,這一撞到是沒什麼,而那迎面走著的小郎君卻被撞得一個踉蹌,驚叫一聲扶了身旁的矮牆才不至跌倒。
封令鐸雖貴為一朝之相,但也不是個四處擺架子、魚肉百姓的官,如今略一怔忡,卻依舊俯身對那人揖到,「對不住。」
說完也不多做停留,轉身又朝著馬車去了。
只是想起方才那驚慌之下忽然的一聲,才起的腳步頓住了,封令鐸蹙眉轉身,只見一張已經轉過大半的小臉,耳朵瑩白小巧,連帶脖子上散落的幾縷青絲都格外地熟悉……
哽在胸口的一團灼意似乎找到了出口。
封令鐸壓抑著聲音里的怒意,用儘量平靜的語氣喚了句,「姚月娥。」
面前的小郎君身形一滯,緩緩地、難以置信地,回過了頭來。
四目相對,周遭寂靜,只剩夏夜裡穿巷而過的風透著一絲涼意。
「你怎麼……」她錯愕地瞪著雙桃花眼,滿臉的無辜。
封令鐸沒說話,眼神冷冷地落在她一手拎著的一隻木匣子上。
行!
封令鐸冷笑,這大包小包的,看樣子是專程上薛府來送禮了。
敢情他籌謀算計、辛苦設局,最後這人到了要借錢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居然還是薛清!
「姚月娥,」封令鐸簡直鬱悶至極,他看著她手裡的東西,又看看她今日的男裝打扮和當下所處的側門,冷笑到,「這麼晚了你穿成這樣,鬼鬼祟祟地去別的男人府上,還走了側門……」
他走進兩步,目光死死攫住姚月娥道:「你最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想做什麼?」
第45章 風雨花帶凝露,風雨不歇
她想做什麼?
姚月娥看看手裡的匣子,再看看眼前的薛府,她想做什麼,難道不明顯麼?
可封令鐸卻像是被她這坦蕩的眼神燙到,不等姚月娥開口,便兀自拽過她的腕子,將人帶著就往外走。
姚月娥被拉得踉蹌,腳下一滑險些跌倒。下一刻,一隻大掌緊緊地掐住了她,腳下騰空,姚月娥就這麼被封令鐸打橫抱了起來。
「哐當——」
手上拎著的匣子落了地。
許是響聲終於讓姚月娥回神,慌亂間,她只顧得叫出一聲,「我、我的東西!」
封令鐸頭也不回,好在侍衛是個懂事的,短暫愣怔過後,趕緊拾起姚月娥落在地上的匣子,又小跑著替兩人撩開了車簾。
然而等到上了馬車,封令鐸卻又恢復以往那種冰冷疏離的樣子。
他全程閉目掐按著眉心,吝於分給姚月娥任何一個眼神,從頭到腳都寫著「生人勿進」。
姚月娥自然也沒那個臉皮往上湊,及至馬車晃晃悠悠地停了,撩開車簾,姚月娥才發現,這人是將她送回了青花巷。
以前在窯上,宅子和地都是她的,分給誰住都只看姚月娥願不願意。
可現在不一樣,這間宅子再大,那也是封令鐸的,姚月娥想著自己都是借宿,再擅自讓齊猛住進來,似乎不是太好。
於是她心下一橫,斥巨資在不遠的地方,為齊猛先安置了間客房。
當初隨意的一個念頭,沒想到如今倒救了她的命。
姚月娥不敢想若是以封溪狗的醋勁,剛從一個男人家門口將她給拽回來,又在自己家宅子裡看見她和另一個男人同住,這隻狗會瘋成什麼樣……
外院被封令鐸安排給她的暗衛點上了燈,靜謐安逸,在沉沉夜幕下,晃悠悠地落著昏黃的光暈。
而姚月娥獨居的內院卻沒有這樣的風景,因著無人伺候,現下都還是空蕩蕩的一片,連個點燈的人都沒有,要借著頭頂月色才能看清前路。
可封令鐸仍是一語不發地拽著姚月娥進了里院。
隔扇門轟然拍上,皎潔的月光都隔絕在外,周遭黑而寂靜,只有輕微急促的呼吸響在頭頂。
她能聽出封令鐸似乎是生氣了。
可這樣的周遭和對峙,讓怒意都不覺染上幾分曖昧,繾綣而膠著。他身上的氣息壓下來,放大,像無孔不入的水,要將她溺斃。
姚月娥踟躕著往後退了幾步。
幾聲碎響,後腰撞上屋裡的條桌,下一息便是側腰上火熱的桎梏。
姚月娥驚叫一聲,轉眼便被把著腰,提到了條桌上坐著——膝蓋彎曲、雙腳懸空,她終於不必仰頭就能與他對視。
「這麼晚了,你找薛清到底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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