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死後,村裡的那些婆子也說這樣的話,想讓我改嫁給賴子、混子、手腳不全娶不上媳婦的。」
「她們也是為你好。」
「我只恨自己力弱,當初不能把這些婆子的舌頭都剪了。你猜四娘有沒有這個本事?」
朱婆子不出聲,半晌也翻過身背對著她。
這都什么女子,一個比一個心狠,不知道敬老,她又沒有說錯,她家阿全的確還不錯,相處久了就知道了。
不過這話她也就自己心裡說說,可不敢說給蔣念聽,免得蔣念真的對她動手。
蔣念不知她的心思,第二天干起了自己的老行當——木雕。
那套木匠留下的工具她跟韓老漢報說過後納為私有。
昨天,她去山中砍了一棵大樹,準備等木材陰乾了當木雕材料,在把砍下來的雜枝抱去柴房時,意外發現柴房裡有一些陰乾好的木料。
道觀會收留一個木匠也是想讓他幫著做點什麼,可惜什麼沒能做成,這些木料也閒置了。
有了木料,蔣念就能馬上刻些什麼。
道觀里工具挺齊全,她直接在柴房開工,切下一塊木料,腦中已經想好先做個木牌練練手。
這次她不刻什麼桃子,她要刻五穀。
刻刀在木材上遊走,像是牽引著她的意志而不是受她的意志控制。
稻、黍、稷、麥、菽……片刻後,一塊刻著一把五穀的木牌就完成。
旁人看不出木牌上的邊框特意刻畫的幾個點與五穀圖上的若干點能結成一個陣圖。
「噝。」
蔣念的腳又疼了一下,她皺了皺眉沒多理會,看向正在柴房外玩耍的項斐。
「阿斐,過來。」
項斐聽到蔣念叫他,轉頭沖她笑卻沒有動。
陪他玩的秦三急了,一把抱起他帶到蔣念面前。
「四姑,我們沒碰蟲子。」
「行。」蔣念暗嘆,沒說信沒信,用布條穿過木牌頂端的孔洞將它掛到項斐身上,「好好帶著,不能拿下來。」
「嗯嗯。」
項斐笑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聽到木牌撞到身體咔咔響開心地直樂。
咋這麼容易高興呢,蔣念暗想,卻又覺得他這樣也挺好。
至少不用面對侯府的事,也不用為難將來是要選娘還是選爹,甚至不用為難老婆和母親掉水裡先救哪個——哪個都不能讓他來救。
「四姑,這牌子真好看。」秦三誇了一聲。
「喜歡?要不我給你和你哥也刻一個。」
「麻煩嗎?」
「一杯茶的功夫。」
「那謝謝四姑了。」
蔣念一笑,替他和秦大都刻了一塊項斐同款的木牌。
帶著項斐在邊上玩的秦三一直關注著蔣念的動作,見她真的沒花多少時間就刻成了一塊不由眼饞。
他要是會這手藝,可以去城裡擺攤賣木牌,說不定就能養活自己了。
這念頭一升起就被他打消了,會手藝有什麼用,城裡的小攤販都是看別人臉色混飯吃,比他也好過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他還學什麼手藝?
「四姑,已經刻完了嗎?」他湊過去問。
「對。還差刻個記號,免得你們以後拿錯。我只知你們三兄弟的排序,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你們有大名嗎?」
「有。我大哥叫秦虎,二哥叫秦豹,我叫秦狼。四姑,要不你受累給我二哥也刻一塊?」
這名字一聽就是他們三人瞎起的,他們平時也不愛叫。
「好。」
蔣念先在兩人的木牌背面分別刻上虎和狼的簡易頭像,又刻了一個新的五穀牌,約手掌高,加上底座後像是牌位,底座上刻著一對豹頭。
「拿去吧。」蔣念將刻好的木牌都給了秦三。
「二哥的怎麼這麼大?」
「算牌位,你們要有心可以供著。」
「有有有,我們會供。」
秦三抱著牌位不撒手,有了這個就不算把二哥一個人扔下。
其他人很快也都知道蔣念還會雕刻,有人動念想讓她幫著刻牌位,蔣念卻不想接單。
「這些也不難,你們要有心可以試著自己做。我只刻五穀牌。」
「有什麼緣故嗎?」尤彩虹好奇。
「事關信仰。」蔣念煞有介事地說。
這年頭不會有人敢拿信仰開玩笑,尤彩虹以為她說的是真的。
「你信什麼?先前念的經是你派的經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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