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短短半年,深山中又多了一些住戶。他們平時不往觀中來,只遙遙跟觀里的人照過面,也知道觀中有幾個好手不太好惹。
主要蔣念不好惹。
她獨自去開地時,狠狠教訓過幾波來找她麻煩的,還曾打上門去找偷拔她菜苗的。哪怕那苗在她手裡本來就要死了,那賊人偷了之後反倒給種活了,她也照樣動手。
這都上門來打她臉了,她當然要動手!
那些人都怕了她,每次她進山開地都避得遠遠,要是發現她不在,不知會不會對觀里起歹念。
「去多久?」韓師叔定定神問。
「也不久,來回十多天就差不多了。阿斐現在夜裡也能跟秦三睡,我這次不帶他,你們記得好好照顧他。」
「那你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蔣念本也不是找他們商量而是通知,他們除了同意也做不了什麼。
尤彩虹生怕她路上受傷,替她備了一些藥,夜裡拿給她時免不了說了幾句。
「外面這麼亂,怎麼這個時候出去?」
「時間正好,還可以去覓些良種。」
這半年蔣念又經歷了一次種啥死啥,她不提自己的體質,把過錯歸到種子上。
都是種子太差了她才種不好,如果換些良種,說不定能種活。
聽她提這個,尤彩虹都沒了勸她的心思。
走吧走吧,可別再禍害山地了,有蔣念在她都不敢移栽草藥。
「你還有這種心思,就不怕這一走連五穀觀都易主?」
「你們不是在嗎?這半年都白學了?就算你們撐不住,還能去找許娘子幫忙。」
在尤彩虹的調理下,珍兒的身體好了不少,許娘子心存感激,每隔半月就會來觀里一趟。
也是因為珍兒的病好些了,她與何家一拍兩散的念頭也擱置了。
就算她娘家再強,她也沒法在自己離開何家時把何家的血脈也帶走。
她也沒有搬回去,依舊在莊子裡住著,她娘家弟弟許七郎在莊子裡陪著她,也曾陪她來過五穀觀。
若是觀中出事尤彩虹前去求助,兩人不會不管。
換上簡便的男裝,蔣念孤身上路,只走了三日就到了京城。
京城可不是淞山底連個城牆都沒有的小鎮,城門口守衛森嚴,進城的人都會被盤問搜查。
蔣念聽力好,遠遠聽別人進城怎麼說抄答案,進城時略改了幾個字應對。
負責盤問的人雖覺得她的回答耳熟,但在認出她是後沒有太為難她。
城中查的最嚴的還是那些壯漢,尤其是看著像練家子的那些,還有帶大件行李的。蔣念這樣拎著小包袱進城的女子,不在他們嚴查的範圍里。
京城中酒肆林立的街道並沒有受戰事影響熱鬧依舊。
飲酒作樂卻不全是從前那些人,許多都是新進京城避禍的貴族子弟。舊時的紈絝子弟有些被家人押著隨軍去了,想著能蹭些軍功。
蔣茂如不在此列,出來喝酒見沒了大半老友又跟新來的鄉下人聊不到一塊兒,喝了一會兒悶酒便走了。
他的親事已經定下,再過兩個月就要成親。
一想到這樁親事,他的心情越發不好,也不肯坐馬車,在街上走路散心,走著走著就到了長亭侯府前。
「公子,我們快回吧,天就要黑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廝勸他。
「你去叫門,看今日姝妹妹得不得閒。」
「公子,以後可不能這麼叫了,表小姐現在已經是侯夫人了。」小廝大著膽子說。
「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蔣茂如氣得踹了他一腳,逼著他去了長亭侯府。
長亭侯府的門房認得他,給的回覆一如往常。大約是看到小廝被踹心生同情,門房另加了一句。
「如今是七月,一般人家本就不見客。」
七月是凶月,諸事不宜,有些講究的人家本就會閉門謝客。
受戰事影響,京中講究這些的人家少了,要是真一個月閉門不見客,要是錯過了要緊消息怎麼辦?
長亭侯府自沒有這樣的煩惱,府里的榮辱都系在項長銘一人身上,有關他的消息會經特殊的聯絡渠道傳遞,除了專人傳來的消息,其餘消息都作不得准,沈姝又何必去聽。
她如今的身子,也不便外出見客。
蔣茂如聽說她又不見客,心下鬱郁。
那夜他跟沈姝為著姐姐的消息來侯府,心中還曾想過兩人趁夜偷偷離府像是在私奔。誰知他因病沒能一直在侯府等消息,而她等著等著成了頂替他姐姐的人。
府里的人說她早有這樣的心思,蔣茂如不信,總想找她問個明白,卻一直找不到機會。
他就是想不通為何事情變成了現在這樣,他還以為將來會娶她的人會是他。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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