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溫沉的話,聲音又啞又悶,她道:「這世上,沒誰是完美的,而且,我只有爹了。」
就像是她要雨夜出門,迫不得已穿上的一雙鞋履,難受硌腳,可是也沒有辦法,因為她只有爹了。
不......
往後還有沉郎。
她現在對溫沉或許也是那樣的想法,即便不合腳,可是有,也總比沒有好。
想到這裡,李挽朝又不悶了,她扭過頭去,看向了溫沉。
溫沉注意到她灼熱的視線,也回過頭去看她,眼中不明所以。
或許是因為浸了淚的緣故,她的眼睛很亮,就像他幼時在皇宮中喜歡把玩的夜明珠一樣,即便在夜晚,黑得不能再黑的時候,也仍舊璀璨奪目。
他很喜歡那個夜明珠,喜歡它在漆黑的夜裡,發出的光亮,微光好像都被那個珠子搶走,只有它引人注目。
他的神思飄回了皇城,可下一刻,李挽朝卻攀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腦袋枕在他的臂上。
溫沉不喜歡別人的觸碰,身體僵住,聽她道:「現在我不只有爹,還有你。」
還有他……
溫沉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他並不能給李挽朝做出什麼承諾,因為他的未來之中,並沒有她的身影。
他本意是想給她一句提醒,可是沒想到到了後來,卻也變了味。
還不如不說。
李挽朝習慣他的冷,得不到回答,只攀附得更緊,好像這樣才能給自己帶來稀薄的安全感。
兩人就這樣回了屋子,沒多久,就有人把炭先送了過來。
本來說好是明早送的,但是李滿怕她今晚凍得厲害,就先遣人送來了,至於冬衣,現下太晚了,只好明日再說。
*
自從那日之後,李挽朝他們的日子就沒樣難過了,李觀願意說那些話,做那些事,便是極大的讓步了,李挽朝又是順著杆子往上爬的性子,李觀一鬆口,她就各種藉口去尋他,去衙門裡頭給他送飯等等。
總之,想著法子討好他。
期間,她還給溫沉說了不少的好話。
只是一提起溫沉,她爹就各種不大高興。
因此緣故,李挽朝也沒敢再提,只怕一不小心又惹惱了他。
日子不緊不慢過著,一日傍晚,李挽朝坐在院子裡頭做繡活。
雖然李觀讓人重新送來了燭油,但李挽朝還是那摳搜的性子,即便傍晚了也捨不得進屋點燈。
因她怕下一回李觀和她吵架,她又要沒了這些東西,能省則省。
直到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她打算收拾收拾東西往裡面去。
這時,溫沉剛好從外面回來。
他走向她,給她塞了二十兩銀子。
李挽朝被這一大筆錢嚇傻了,她忙問他,「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溫沉道:「我寫了一副字畫,有人要買,便賣了二十兩。」
溫沉從前也沒想過李挽朝日子過成這樣......
日子難過到了要去在雪天裡面,跪到了親生父親面前哭求的地步。
即便說他並不大喜歡李挽朝。
可是關乎錢財這方面的事,他身為男人,確實是該為妻子分憂,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李挽朝看著眼前的銀子,有些傻眼,愣了許久以後才吐出了一句話,「你這字畫這麼值錢?」
其實這副字不只能賣二十兩,只是溫沉急要錢,最後被一壓再壓,就壓到了二十兩。
「字以人重。」溫沉淡聲解釋,「太子殿下的字千金難求,我去仿了一副,讓忠吉幫忙拿出去賣,剛好就有人看上了。」
李挽朝實在不理解,花二十兩去買一副假字畫做些什麼?傻子不成。
不過李挽朝看著這錢很開心。
誰不喜歡錢呢。
李挽朝看著溫沉,眼睛裡面都快泛光了。
她高興,忍不住踮起腳往他臉上親了一口,「你真厲害啊沉郎。」
她是真的高興。
有錢高興,溫沉為她著想,她更高興。
不過,這錢她也沒有打算花掉,她想著攢起來,到時候溫沉若過了童試,還要上京趕考,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
溫沉微微一愣,被她紅唇碰到過的地方有些灼熱。
李挽朝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二十兩就能叫她高興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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