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桉意本來是有困意的, 但聊了這麼一會兒, 神經莫名亢奮, 眼神都愈發清明,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坐了起來。
微微拉開房間一半的窗簾,院子裡星點的黃色燈光摻雜著黑夜的微弱月光透進來, 一切都朦朦朧朧的,愜意又舒適,讓人心情都跟著無端平靜。
來民宿要一個星期了,發生的所有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仍舊都清晰無比,許桉意心境似乎也跟著變化了。
她當下油然覺得,人與人的相遇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人總是要嘗試去到很多的地方,從而邂逅新的人,基於此相識開展新的故事,所以,與他人的相識便是一切奇蹟的開始。①
倘若她沒有一時興起來到民宿,那麼在這裡的一切便不會發生。
思及此,許桉意心底竟然升起來一陣濃重的慶幸和絲絲的後怕,慶幸她來到了這裡,後怕她沒有過一時興起。
遠在天邊的彎月周邊伴著唯一的一顆星星,許桉意仰著頭看不清楚那顆星星的形狀,下意識地圈起來手心作出望遠鏡的手勢比在眼眶上,試圖聚攏視線,可惜無果。
須臾後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看著放下攤開的手無聲地笑了下,她怎麼能這麼幼稚……
也可能是最近抽空在看視頻學習手語,手不自覺地就想動動,總歸是許桉意也變了,確切地說是在不自知地找回真實的自己。
對著窗戶,許桉意悄然打了個瞌睡,困意上涌,她剛點開手機要看時間,就發現更新視頻的軟體多了條投流通知。
許桉意點開一看,二十分鐘前有人給她投了五百塊的流量,那個默認的再熟悉不過。
腦子裡浮現程赫東摸索新功能的樣子,許桉意的嘴唇無聲上揚,他是不是不知道對方其實會知道投流的是誰。
嗯……有點笨。
隔天,許桉意是被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給吵醒的,鼓點的節奏感還挺強,震得人心都跟著一顫一顫。
不過她這一覺睡得也算沉,醒來的時候都要九點了。
許桉意用手順了順頭髮,下床拉開窗簾,天光乍亮,陽光刺得她下意識反應眯眼,伸手擋了下。
再次鬆手往院子裡看的時候,發現小花圃旁的鞦韆上有個人影,腳邊還有毛茸茸的白糰子,定睛看,哦,是程赫東,和吠吠。
程赫東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不等她別開眼,目光就落了過來。
兩人視線交匯,許桉意帶著剛起床沒洗臉的尷尬和偷看被抓包無措悄摸地咽了咽嗓子,訕訕揮了個手:
「早上好。」
按她這個聲音,再加上本來就吵鬧著鼓聲,程赫東聽不見,距離也不算近,看口型更是沒可能。
但程赫東猜也能猜到這個姿勢除了問好沒別的意思,微揚了揚下巴,提著聲音也回了好。
一旁的吠吠看見轉半天身體才看到樓上窗邊的許桉意,仰著大圓腦袋汪汪了兩聲。
緊接著許桉意就看見程赫東伸手安撫了它兩把,扭曲著吠吠的意思故意道:
「吠吠都在叫你起床了。」
許桉意臉一熱,倏忽地拉上窗簾,落荒極了。
什麼呀,顯得她真的很懶……
心下默默,其實九點也不算晚吧,只是程赫東起得太早了,向栩陽比她起的還晚呢。
特沒膽量地只敢心底牢騷,許桉意還是老實地鑽進了洗浴室。
再次下來後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許桉意剛走到院子,就聽見程赫東說:
「廚房裡有早飯,還熱著。」
「哦,好。」
許桉意聽話又熟悉地走進廚房。
程赫東一目不錯地盯著她的身影,心中無端地升起來一抹滿足。
什麼感覺呢,這種相處模式像是生活了很多年的兩人才有的默契和平淡,但細數其實兩人認識也才剛剛一周。
程赫東難得杞人憂天,表情帶著沉思,他不樂意想一個月許桉意要離開的這個時間事實。
「你是在畫什麼嗎?」
許桉意草率地吃了幾口早飯,走出來看到的就是程赫東手裡鬆散地握著一隻鉛筆,一隻手還抓著簡易的畫板。
程赫東意識回籠,淡淡地看了眼自己的半成圖,不以為然道:
「村里林叔家裡房子要翻修,找我幫他簡單設計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許桉意懵神了,眼裡湧出震驚,巴巴道:
「你還會這個?」
「會點兒。」
「可是你大學不是學的計算機嗎?」
許桉意覺得這好像也不沾邊啊。
程赫東隨口解釋道:「爸媽是建築師,從小耳濡目染,有興趣就學了一些。」
原來是家庭薰陶,難怪呢。
許桉意臉上湧現出來明顯的敬佩,語氣試探地問:「那民宿也是你設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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