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邊緣微微發焦,方竹揮著木鏟,利落地將蛋餅翻個面。
鄭青雲餵完雞回來,就挨著方竹站在灶前,有時方竹一抬胳膊就能碰到他。方竹讓他離遠點兒,他心虛地笑笑,下一瞬又貼上來。
陳秀蘭走到灶房門口看見兩人如此親密,欣慰地悄悄退回房。
做完青椒煎蛋,方竹又燒開水,抓一把苞米糝打了碗熱乎乎的糊糊。
鄭青雲吃飯,方竹就去給他收拾東西。
開荒是辛苦活,不吃飽身上沒勁兒,主家不管飯,就得自己帶點東西晌午墊墊肚子。
知道鄭青雲要出門,昨個兒他們特意蒸了一大籠蕎面饅頭。雖然主家不會給他們熱飯,但這東西生個火堆烤烤就能吃。
鄭青雲飯量大,下工回來又晚,方竹給他塞了四個大饅頭在布袋裡。又把竹筒灌滿水,擦汗的帕子也都裝上。
鄭青雲急著趕路,三兩下就吃完早食。
方竹把收拾好的布袋子交給鄭青雲挎上,送他去院門口。
「那我走了。」鄭青雲看著方竹,頗有些依依不捨。
方竹被他盯得臉熱,推著他往外走,「柱子哥過來了,別讓他等著。晚上不是就回來了?」
鄭青雲瞧著旁邊小道上越來越近的火光,伸手在方竹頭上揉一把,轉身大步走遠。
方竹摸著頭髮,站在院門口看那人越走越遠,在鄭青雲回過頭時,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
鄭青雲走後,方竹也沒回床補覺。
把院裡打掃乾淨,等陳秀蘭和方桃起來,一起吃頓飯,便開始打理菜院子。
八月多,是時候種些冬日吃的蘿蔔、菘菜。
菜院子裡的辣椒、茄子已不像前段時間結的那麼快且多,他們只每樣留下幾棵,剩下的都拔掉。
菜地里的土十分鬆軟,翻起來並不費勁兒。
一半撒上蘿蔔,一半撒上菘菜,最後灑些水,就算完成。等過些時日,菜種發芽,長到差不多筷子高,就能破苗,分開栽著。
方竹和陳秀蘭翻地、撒種,方桃就在土裡尋地龍。
大黑也跟著湊熱鬧,繞著方竹蹭來蹭去,時不時猛地往土裡一撲,濺起一身泥。
方竹看著被吼了沒多久,又搖著尾巴上前的大黑,不知怎麼就想起那個人。
唔,或許是物似主人,這一人一狗有時還挺像的?
方竹被自己這想法逗笑了。
月上樹梢,鄭青雲才回到家。
在外做工不比家裡,想什麼時候歇就什麼時候歇。有人會在旁邊看著,歇得多了,保不齊被人當成那偷奸耍滑的,興許就丟了好不容易找來的活計。
鄭青雲幹得十分賣力,刨了一天的地,又趕了遠路,累得不行,一到屋就癱坐在堂屋裡。
方竹兌了盆溫水,給他送來洗臉。又把留下的飯菜熱過,也端進堂屋。
鄭青雲回來的路上啃了個冷饅頭,馬不停蹄走近一個時辰,早就耗得一乾二淨。
胡亂擦把臉,坐在桌前狼吞虎咽。
方竹一邊給他布菜,一邊提醒他:「慢點兒,吃太快對身體不好。」
鄭青雲露出一口大白牙,稍稍放慢動作。
月亮越升越高,一家人輪流著去洗漱。
方竹穿著中衣,坐在桌前繼續未完的繡活兒。
鄭青雲光著膀子,帶著一身水汽進屋,直接坐在方竹身旁。
「這麼晚了還繡東西,眼睛會壞的。」
「就做這一會兒,準備睡了。」
「嗯,早點兒睡,晚上就別做這些了。」鄭青雲把她手裡的東西拿過放進簍子裡,牽著她往床邊走。
方竹試著掙了掙,但男人握得緊,根本沒有鬆動的跡象,她只好放棄。
油燈被吹滅,屋裡陷入黑暗,只隱隱約約能看見窗外一點銀白月光。
方竹落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
粗糲的大手在腰間游移,厚厚的繭子落在那處柔嫩的肌膚上,有些癢有些燙,激起陣陣顫慄。
「鄭青雲……」方竹聲音不穩,透著些不安。
鄭青雲停下手中的動作,埋頭在方竹頸間猛吸一口氣,悶聲道:「我就抱抱你,不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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