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萍在旁邊插嘴:「這麼多人都在, 二嫂也坐下來玩會兒?」
陳秀蘭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只對搭話的大娘道:「大清早就出門, 家裡還有一攤子事兒要忙呢, 下回得空再來跟姐姐閒聊。」
「哎,有時候啊帶著他們上家裡坐坐。」
陳秀蘭應了聲好,挎著籃子扭頭便走,方竹等人也趕緊跟上。
大娘看著越走越遠的一家四口, 不禁感嘆:「秀蘭也是熬出頭了, 可算能熱熱鬧鬧過個年。」
「誰說不是, 聽說青雲小子又去打獵了, 娶的媳婦兒也能幹,這日子是越過越好了。」有人點頭附和。
只張翠蓮咂巴著嘴, 吐出一口濃痰在地上:「呸,一幫眼皮子淺的東西, 就那點兒東西也好意思顯擺。會打獵有什了不起的,別哪天餵了大蟲哭都沒地兒哭。」
這話可謂惡毒,旁邊的大嬸兒皺著眉把凳子挪遠些,忍不住刺她:「剛剛當著人面你怎麼一個字兒不說?」
張翠蓮一噎。
大嬸兒翻翻白眼,「我當多有本事兒呢,還不是只敢背地咒人的慫蛋。」
張翠蓮梗著脖子嚷嚷:「你說誰慫蛋?」
大嬸一點兒不怵她,聲音更大:「就說你咋了?青雲小子站旁邊的時候,頭都不敢抬,一走就擱這兒咒人,不是慫是什麼?」
「好個狗拿耗子的,我今兒就讓你瞧瞧誰是慫貨。」張翠蓮被戳穿,氣急之下站起身就要扇大嬸的臉。
眼看就要打起來,劉芳萍才拉住張翠蓮,幫著打圓場,「消消氣消消氣,大嫂就這麼個性子,說話直,其實沒什麼壞心思,只是擔心青雲就有些口不擇言。」
大嬸見劉芳萍十分有禮,到底還是緩和了些,「說話直也不是這麼個直法,張口閉口咒人家不好,是要造口業的。」
「是是是,姐姐說得對,」劉芳萍按著張翠蓮,語氣溫溫柔柔的,「昨兒他爹說文昌今天晌午回來,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家去了,姐姐們在這兒聊著。」
「聽我家那口子說,文昌明年要下場了?」
「是有這個打算,念這些年,總要試試。」
「文昌這孩子打小就聰明,肯定能中。乖乖,我們村兒也要出秀才老爺了。」
劉芳萍撩著耳邊的髮絲,眉頭微揚,「他該回來了,我得回去煮飯,不與你們多說了。」
「那你快去,可別讓他等著。」
劉芳萍淺笑離開,還不忘拉上仍舊憋著一口氣的張翠蓮。
大桐樹下的話題又換了個,人人都在讚嘆鄭大江家的小兒子如何聰慧,早把其他事兒忘得乾淨。
劉芳萍拉著張翠蓮走出幾丈遠,才甩開她的手,抽出一方絹制的帕子細細擦著每根手指。
「你幹什麼拉著我?那秦家的算個什麼東西,輪得到她教訓我?我說的有哪兒不對?不過就是打幾隻灰毛兔,還顯擺起來了。」
劉芳萍心下鄙夷,面色卻如常:「你跟那起子人爭什麼,說了他們又不懂,平白降了身份。二哥家的一開始就與我們不親,你管他們做甚。」
張翠蓮不知想到什麼,連腰杆都挺直了些,咧嘴露出一口黃牙,「你說的對,那樣的白眼兒狼,不理也罷。還是我們文昌孝順又有出息。」
劉芳萍面上的笑容更加真切,「文昌自幼念書定是不一樣的,大哥大嫂對他的好,他都記在心裡。之前還跟我念叨,等他考中,要在福滿樓擺一桌,好好答謝你們呢。」
福滿樓可是縣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張翠蓮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文昌念書我們做長輩的自是要幫襯著,差什麼儘管跟我們說。」
「嗐,文昌向來節儉,吃穿用度都花不了什麼,只這筆墨紙硯省不得,昨兒他爹還說文昌那筆都開叉了。」
「那怎麼行,可不得換新的?」
劉芳萍面露難色:「這不是他爹這月的工錢還沒結……」
張翠蓮揮揮手:「這有什麼,等他大伯回來說一聲,先買支用著。」
「哎,謝謝大嫂,文昌若是知道,肯定又要感動得落淚。」
張翠蓮被哄得心花怒放,高興過後想起鄭青雲他們買的些東西,又有些疑惑:「不過打獵真那麼掙錢,傷那重都沒把家底兒掏光呢?」
「大蟲什麼的應該值幾十兩吧?」劉芳萍看著張翠蓮那酸樣兒,心思一轉,刻意壓低了聲音,「你說公公會不會私下……?」
很久之前見陳秀蘭他們過得好,張翠蓮就一直懷疑,這會兒稍一提點,張翠蓮就又激動了。
不等劉芳萍說完,她就怪叫起來:「呵,我就說那兩老東西不可能什麼都沒給老二留。」
說著就罵罵咧咧埋怨老兩口,劉芳萍也不插話,只靜靜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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