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驚駭,郭老大夫臉色煞白,險些暈倒。
誰有膽子敢娶皇帝的下堂妻?
可郭家小子不顧父兄的眼色,有板有眼道:「假若公主不嫌棄臣下卑微愚鈍,臣願意!」
所有人都為這小子的憨厚抹汗,皇帝卻開懷大笑:「好!不愧是阿寧看中的人!朕這就給你們二人賜婚!」
又道:「我和阿寧雖然夫妻一場,可我一直以兄妹之禮待她,從未越界。她為我操勞多年,年歲蹉跎大了,我也一直為她婚事擔憂。你與她成婚後,可要好好待她,也不要辜負她對你的一番心意。」
郭家眾人跪地謝恩,都還是一身冷汗。
公主訂婚,皇帝樂見其成,算是喜事一樁。
於是晚上篝火夜宴分外熱鬧,營造出一副太平盛世狂歡喜樂的景象。
阮韶受這歡樂感染,也被灌了幾杯酒,然後醉醺醺地就被阮臻拉走了。
今夜人人都有點癲狂,連阮韶都覺得這種圓滿美好沖淡了他過往的沉重與憂傷。他覺得也許自己是真的可以放下過去,和阮臻好好過下去。
阮臻真心愛他,他們倆青梅竹馬,彼此了解信任,是天造地設地一對。
那些不確切的情愫,把握不住的人,對於他來說是不是太冒險了?
王帳里,燈火朦朧,帳外的歌舞歡笑一陣陣傳入耳中。阮韶被阮臻抱著。
可突然一瞬,帳篷消失,歡鬧噤聲,他躺在輕輕搖晃的甲板上,被人抱在滾燙的懷裡,耳里全是他砰砰的心跳。
「等一切結束了,我就回藩國,然後,等你來找我。即使是過來喝杯茶,我也掃席以待。」
「我或許不會去。」
「我知道,但是我會一直等你。」
「為什麼?」
「十歲至今,我們認識已經有十三載。我其實喜歡了你十三年,如今才看明白。人生能有幾個十三年?我不認為我還能再這樣喜歡誰一次,這輩子便認定你了。」
認定了他了?這究竟是他歡好時說來湊趣的情話,還是他認真的誓言?
「阿韶……」
誰在呼喚他。
「阿韶?」
阮韶張開眼,看到阮臻不滿的表情。
「你怎麼走神了?」
阮韶內疚,伸出胳膊摟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拉過來,「對不起,我醉得厲害。」
「可我最愛你這模樣,連我都要醉了。」阮臻吻著。
阮韶渾渾噩噩,明明在山林中,卻感受到了潮濕的水氣,聞到了清爽的荷香。
劉琸一定是給他下了什麼咒,讓他無法掙脫了。
這夜借著酒勁有些癲狂,次日阮韶就沒能下得來床。阮臻便囑咐阿姜伺候好他,自己帶著一眾臣工繼續狩獵去了。
阮韶起來後,就一直有點心神不寧,手摸反覆摸著那把魚腸小劍,望著帳外出神。
許書寧過來找他說話,見他這樣,張口便問:「我一直都想知道,這把小劍是誰給你的,讓你這麼寶貝?」
阮韶一愣,有種做了壞事被識破的驚慌,「偶然得來的,很好用,就養成了習慣,想事情的時候把玩一下罷了。」
許書寧也沒追問,只是坐在他身邊,說:「聽說大庸那邊,政局有點動盪。」
「這話怎麼講?」
「皇帝體弱多病,唯一的皇子還是個襁褓中的奶娃娃。偏偏皇帝有好幾個年富力強的弟弟,最親的弟弟又有赫赫軍功在身。前陣子皇帝又病倒了,後宮和朝臣都分成了兩派,一派要皇帝立皇子為太子,一派要皇帝為著江山社稷著想,立中山王為皇太弟。擁護皇子的,說皇帝有子嗣,何須兄終弟及。擁護中山王的,則說帝幼母壯,將來恐有太后專權。其實吵吵嚷嚷有一陣子了,奇怪你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阮韶怔怔道:「陛下沒有和我說。」
許書寧瞟了一眼那把小劍,「可以理解就是。你知道了也沒有辦法,不是嗎?」
阮韶問:「那中山王是怎麼說的?」
「他給皇帝上了一道摺子,說自己只懂行軍打仗,不通朝務,又懶散愚鈍,無法擔當社稷大任。說自己只想安逸舒適地做個王爺,無心做皇帝。」
「建安帝多疑……」阮韶呢喃,「越解釋,越解釋不清。」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