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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韶面色如水地注視著他,聽了這番話,他整個人也沒有什麼知覺了。

其實想來,當年他那麼討厭劉琸,不就是因為這人說話惡毒,最會挖苦諷刺他?

難聽的話聽得太多了,偶爾聽他說幾句甜言蜜語,便頓時找不到北,鬧成如今這地步,真是恥辱。

現在這個劉琸,還是原本的那個劉琸。

他該好好看清他,記住他這個樣子,總不能被同一個人忽悠兩次。

阮韶平靜道:「王爺過慮了,小王這次微服過來,的確只是未來探望故人。無奈這位故人已經去世。小王傷心難過,引發了舊疾,便想早日回家。還請王爺不要為難我的下人,予以放行吧。」

劉琸冰冷地注視著他,嘴角浮著笑,道:「什麼故人教寧王你如此難過?不如說來給我聽聽。」

阮韶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人就被一股力量撈了過去,只聽周圍一片呼喝之聲,刀劍擊鳴,他已經坐在了馬背上,被劉琸一手禁錮在懷裡。

雙方侍衛打成一團,劉琸一夾馬腹,良駒馱著兩人躍出人群,直奔進了官道邊的林子裡。

阮韶沒想到劉琸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又驚又怒。

他大病未愈,身體還虛弱得很,別說掙扎,就連在馬上穩住身子的力量都不夠。

幸好劉琸手臂有力地摟住他,將他按在懷中,胯下駿馬飛馳,眨眼就跑出老遠,將械鬥的人馬拋在腦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琸才讓馬停了下來。

阮韶從他懷裡掙扎出來,就迫不及待地喘息咳嗽起來。

剛才一路疾奔,涼風吸進了胸腔里,引發了早年中箭時患上的舊疾。這舊疾又牽引著身上還沒好的心傷,胸口劇痛難受,喘咳不止。

劉琸抱著懷裡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身軀,心裡一驚,道:「你怎麼了?」

阮韶艱難地從懷裡摸出藥瓶,手一滑,瓶子落入草地中。

劉琸抱著他跳下馬,將他放在草地上,摸到了藥瓶。

阮韶接過去,倒了兩粒在嘴裡。過了半晌,他臉色才好了些,咳嗽依舊,卻沒喘得那麼凶了。

阮韶這才輕聲道:「王爺,我是真的有病在身,經不住您折騰。還請您手下留情些吧。」

劉琸的手不住在他背上撫拍,給他順氣,手裡摸到分明的脊梁骨。他心裡莫名地惱怒,「你怎麼搞成這樣?難道越帝那廝虐待你,連飯都沒讓你吃飽?」

阮韶哼笑,「人要生病,天要下雨,有什麼法子。就好比王爺,明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卻偏偏指鹿為馬,說我來做探子。我能拿你怎麼辦?」

劉琸的臉色難看至極,「你還能指望我怎麼樣?這天下誰不知道你寧王是越帝的禁-臠,連茶樓書坊、勾欄青樓之中,都流傳著你們倆的那些事。說越帝為了你,可是連皇后都廢了。寧王府已然成了皇帝行宮,而你更是公然住進了後宮,就只差母儀天下了。結果我就發現自己成了一個笑話。我在這裡日日夜夜地等你,思念你。你卻在那邊和愛人甜蜜地過著好日子。阮韶,你還要我怎麼樣?」

劉琸每說一句,阮韶的臉就灰敗一分。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們先不說這事。我只問你,你當初對我說的那些話,是真心實意的,還是你對我無數個惡作劇中的一個?」

劉琸道:「是真是假,難道你對你這一年來的作為,還有別的解釋不成?」

「沒錯!」阮韶目光灼灼,堅定道,「劉琸,我不同你繞彎子。你若是騙我的,那你剛才說的,那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我不否認。」

「那若……若是真心話呢?」劉琸忽然躑躅,「若我說,我昨日說的都是氣話。我以為你如傳言一樣,得罪了越帝,被趕出了宮,這才想到來找我?」

阮韶緊閉了一下雙眼,然後伸手猛地宇未岩拉開衣襟。

白玉似的胸膛已經瘦得肋骨清晰可見,上面卻有兩處猙獰的傷疤。

一處在鎖骨下,是當年的箭傷。還有一處在胸乳下方,色澤粉紅,分明是新傷。

劉琸怔怔地看著,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描繪著。

「這傷……這形狀……」劉琸急問,「我送你的魚腸劍呢?」

阮韶從袖子裡摸出魚腸劍,攤在掌中,平靜道:「是把好劍,一點都不疼……」

劉琸目眥俱裂,死死盯著他手裡的劍,又盯著胸膛上的傷,猶如害了熱病一樣劇烈顫抖著。他伸手想去碰小劍,卻怕燙似的下不去手。

阮韶抬起頭,目光幽幽地望著他,道:「阮臻本想把它丟了,我求了他,才要回來的……你送我的東西很多,卻只有這麼一個意義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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