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阮韶,不再是過去這一年多來沉浸在幸福里的不知世事的貴公子,而是當年那個坐鎮京城,掌握著大越在庸國情報網絡的寧王殿下。
愛人有難,做在家中哀愁擔憂,無濟於事,唯有積極主動,才能有所幫助。
阮韶當即召集了所有手下,分工下去。
京中如有變故,用不了十日,就會波及到中山,王府和宅子裡的一切事務都需要打理。
阿姜繼續負責聯絡情報,阮韶則親自騎馬,趕往王府在城郊的別院。
劉琸的側妃王氏出來迎接,一看阮韶臉色,便知出了事。
阮韶知道她是個明事理的女子,直接道:「王爺牽扯到帝嗣紛爭之中,只怕太后會拿他殺雞儆猴,來保全皇帝的名節。聖旨還未到,但你們也可以先行準備。」
王氏茫然道:「我們是他家室,王爺若有難,我們怎麼逃得脫?」
「不用逃。」阮韶道,「逃了便給王爺定了罪。夫人可暫時帶著兩位郡主去山裡躲一躲。若日後有變故,我的人會接你們去安全的地方。那裡是我去年置下的一個莊子,上面查不到那麼遠,你們可以在那裡放心住下來。」
「那就這麼辦!」王氏應下,立刻吩咐家丁去收拾行囊,又問阮韶,「公子打算怎麼辦?可是要回越國去?」
阮韶一笑,搖了搖頭,「我不是家眷,波及不到我身上。我會等王爺回來,不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他。」
王氏動容,低聲道:「公子這番情誼,也不枉王爺他對……如此厚愛……」
王氏當日就和另一位側妃一起,帶著兩個郡主離府上山,躲進了阮韶的莊子裡。
阮韶當日就搬回了王府,叫來王府管事囑咐一番。
那管事忠心耿耿,只聽阮韶說了個大概,便知道如何行事,日次就藉口邵公子要出遊,準備了銀錢和車馬。
是夜,阮韶又躺回了那張承載了無數歡愉回憶的大床里,輾轉不能成眠。手上的傷一絲絲疼著,提醒著他此刻劉琸還身陷囹圄,生死不明。
「一定要平安回來……」阮韶把魚腸小劍捂在懷裡,艱澀地閉上了眼。
狂風卷著落葉,雨點如豆,打落在行人身上。
荒野小道上,一行人策馬冒雨狂奔,為首之人一身玄衣濕透,英俊的面孔也被秋雨凍得蒼白,可雙目里卻燃燒著火焰,不顧疲倦,揚鞭策馬,一直奔過來,奔過來……
突然一支冷箭後斜方射下,男子敏捷地躲讓開,箭射入樹幹,箭身沒入大半。
緊接著,又是一陣箭雨直直朝男子一行射去。
「不——」
阮韶驚醒,冷汗透濕衣衫。
「公子!」阿姜在門外焦急地叫,「是王爺——」
劉琸騎馬直闖進王府之時,一眼就看到那個穿著白色單衣站在屋檐下的人。
大雨滂沱,澆得人徹骨冰涼,風吹著阮韶的衣衫,他整個人瘦弱單薄得仿佛隨時都會隨風而去一般。
而下一刻,阮韶就衝進了大雨之中,直直朝這邊跑來。
劉琸翻身下馬,張開手將他接在懷中。
兩個人的身體都冰冷透濕,劉琸的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
阮韶激動又恐懼,抓著他的衣襟不住顫抖。
劉琸將他連拖帶抱地帶回屋裡,也顧不得滿身雨水,扣著他的肩膀,咬牙切齒。
「你……不是要你走麼?你怎麼還待在這裡?」
「走什麼?」阮韶冷聲道,「我說了,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我即便要逃,也要和你一起。一個人走,那過去這一年,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劉琸緊閉著眼,面容悲慟,仰頭長嘆一聲,將他死死摟進懷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阮韶問。
劉琸道:「來不及了,你這就隨我走,路上再和你細說。」
深秋的大雨澆灌著冰冷的大地。
跟著劉琸一路上京的五十名近衛,回來的不足二十人,每個人都有傷在身。
王府管事得了劉琸吩咐,明日一早就會將王府下人散盡。王妃和郡主則連夜從莊子裡接走,啟程去早已安排好的外地別院。
車馬已是現成,所有用品全都普通簡單,帶著個「邵」字標記,一看就是商人之物。
劉琸的親衛忠心耿耿,不肯離去,便和阮韶帶來的侍衛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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