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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韶俯身吻住劉琸的唇,溫柔纏綿地輾轉吮吸,這一吻似乎要到天荒地老。

然後他也躺了下去,鑽進了劉琸的懷中,拉過他的手臂環住自己,仿佛他生前那樣占有般保護著自己。

兩具身體緊緊依偎在一起,漸漸一樣冰冷,心跳也慢慢微弱下去。

「阿琸,你等等我。我們說好了的,生死不離。」

驚雷在樹林邊急躁不安地刨著地。

山里風雪又大了,雪如鵝毛一樣飄落在樹下相擁的兩人身上,沒有多久,就將他們覆蓋住。

很快,雪厚厚堆積起來,屬下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驚雷在雪中嗅著,終於揚起脖子,發出悲痛的嘶鳴。

山林中忽然傳出人聲,「有馬叫,在東邊!」

「快去——」

風轟隆隆盤旋在山間咆哮,人聲斷斷續續。

「……是馬,還有鞍……」

「人呢?」

「……跟著它!它知道……」

「……陛下!這裡……」

第26章

阮臻緩步走進院子,許書寧正從屋裡出來,見到他,屈膝行禮。

「他怎麼樣了?」

「已經醒了。」許書寧低聲說,「身上的凍傷也無大礙,就是沒精神,也難怪……」

「他……都知道了?」阮臻皺眉。

「他沒問。」許書寧道,「我想,他或許心裡清楚。陛下要進去看看他嗎?」

阮臻點了點頭。

屋裡點著寧神的沉香,幽暗寧靜,暖爐散發著溫暖熱度。

屏風後的床上,瘦弱的身軀靠坐在床頭,婢女正給他餵藥。

「朕來吧。」阮臻接過了碗。下人們悄無聲息地退下。

阮韶一動未動,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

他清俊的臉上沒有什麼血色,嘴唇因為喝了藥的緣故,才略帶一點粉,兩顆眼珠黑漆漆地沒有一絲光芒,也不見半點生氣。

阮臻將勺子遞到他嘴邊,他就張嘴吃藥。若是不遞過去,他就這麼坐著,也不會扭過頭來。

餵完了一碗藥,阮臻終於說:「事已至此,你想說什麼就說吧。發泄出來,總比憋著好。」

良久,阮韶才用平淡無波地說:「沒什麼想說的。我只想……去看看他。」

阮臻點了點頭,「我帶你去。」

劉琸是與阮韶一起被帶回來的,就安置在寧王府里。

正值冬季,大堂里沒有點火,反而還從冰窖里運來大量冰塊堆放在棺木下。

劉琸就靜靜地躺在裡面,面容沉靜,仿若只是熟睡。他被照顧得很好,衣服乾淨整潔,頭髮一絲不苟,髮髻里還插著那支白玉簪。

阮韶獨自站在棺木前,伸出手指,猶豫了一下,才落在他的臉上。

手下的肌膚冰涼柔軟,嘴角仿佛隨時會笑,那雙總是含著桃花的眼睛,下一刻便會睜開。

只是阮韶也知道,這一切,都不會再發生。

這個男人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不會回應他,不會說話不會笑。他留在這裡的只是一個軀殼,魂魄已經遠去。

阮臻站在門口,遠遠看到阮韶從懷裡掏出了什麼。寒光一閃,他頭皮發麻。

「阿韶!」

阮韶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卻是把手伸進棺木里,割了一束劉琸的頭髮。

阮臻鬆了一口氣。

阮韶將小劍和頭髮收入懷裡,最後注視了劉琸一眼,輕聲說了什麼。

阮臻並沒有聽清。

大庸的中山王被自己國家的人刺殺于越國境內一事,被雙方都瞞得死死的。

大庸那邊只是聲稱,中山王意圖某朝篡位,被追殺時墜落山崖,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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