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渟岳峙,吉光片羽。
好亮。
好亮。真是絕了。
夜幕就要降臨。
我感覺如此美好。
黑色的東西又出來了。
黑色的東西從縫裡溢出來了。
它伏在地上爬行,低吟給我送來一句忠告。
忘掉一切,忘掉世間所有的束縛。黑暗就是光明,光明就是黑暗,告訴我自己。
忘掉溫暖,忘掉寒冷,忘掉活著,忘掉死去。
沒人能找到我。
沒人能控制我。
沒人能把我逼入絕路。
他們說我是瘋子。瘋子?誰定義的發瘋,誰說我又像一個瘋子?
要清醒,不要渾濁。要力量,不要眼淚。
這樣就是一個瘋子。
我在嘆息那些美麗的疤痕,在欣賞那些腐爛的碎片。
沒人能懂我。
沒人能找到我。
我必須身處罪惡的深淵。
它們在向我靠近。
就算躺著我也會發抖。
我可能會夢到,我想夢到的人。
他不會有任何溫度,是我夢裡的模樣——
我不會帶著絕望清醒,我會帶著熱愛死去。
第79章 躲藏
躲躲藏藏的人會失去理智。
我不確定我是不是瘋了,但我能確定我應該比正常人少了一點什麼東西,它有些飄渺,它很難形容。
時間像是真正停止了腳步,我開始分不清晨昏晝夜。黑夜和白天的交替發生在黎明一瞬間,那是一種戲法般的突變,未覺醒時無法察覺,而醒來又在捕捉到的下一秒將那種感覺忘記。我想撥快通往夏天的時鐘,但我並不是想讓它快點到來,而是想讓它早點降臨,然後快點結束。
我哥對我說過,一個人到世上來一遭不容易,要趁著還有力氣,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完成。
我曾經有個很大膽的想法,想要放下一切顧慮手持一個DV去全世界記錄一些我喜歡的分鏡,然後回家開一瓶白酒,在不省人事的狀態下隨手把那些鏡頭拼湊到一起,變成一個藝術品。
其實我對藝術的造詣並沒有很高,雖然說我確實讀過art school,但這就像洋人進了國內學了兩句髒話,本質上還是一個外人。
曾有段時間,我執著於畫以我哥為人體模特的人體畫像。他稜角很明顯,比較好勾勒,形體也飽滿緊實,非常具有視覺美感。曾有一個不知從什麼旮旯角冒出來的採訪問我,說你哥是模特,你身為藝術家有沒有經常拿他練手?
說這話的時候我哥正站在路邊喝我給他準備的鮮榨橙汁,他笑著看我,然後示意我看攝像頭。
那次只是個偶然,我不是藝人,只是意外的被一個殺出重圍的記者瞄到,然後進行了一段採訪。
我的DV分鏡藝術之旅什麼時候開始呢?
我曾經總覺得這事情遙遙無期,自己功夫不到,再加上我離不開一些東西,所以一直都把它擱置了。
但現在,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我想像中的畫面——我想像中的畫面是像詭異又平常的日式鏡頭那樣,平和悠閒的普通畫面,卻有一種悲傷的氛圍,會讓人隱隱期待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撕碎世界的事。
唯美又破碎。
有點像《關於莉莉周的一切》,不是故事,是氛圍感。
躲躲藏藏的人為什麼會失去理智?
這個問題我想過很多次,後來好像明白過來。我哥說躲躲藏藏的人看不清自我,看不清別人。他們總是在陰暗的角落看問題看事情,時間長了,自然就會瘋掉。
我哥曾有一個用毛線勾成的鋼筆,那是他的粉絲送給他的。那個時候謠言和亂七八糟的緋聞還沒有被傳播,他ims上的粉絲還都很喜歡他。他們問我哥最喜歡什麼樣的禮物,我哥說不需要,他們便不再去管我哥,自行開始一些手工製造。
有一次下班的時候,那些粉絲朋友們站在路口跟我哥打招呼,身上只穿一件薄薄的襯衫和短裙,晃著寫著Harvey的手幅,囑託助理給我哥送了一個毛線鋼筆。
我哥看著冷冰冰的,實際上內心很柔軟。他接過了那個鋼筆,讓他們早點回去。
那毛線鋼筆字如其名,無實質性作用,只是一個用來觀賞用的裝飾品,但鉤織手法很細膩,排線很緊實,頗顯心意。
後來有一次我把那個毛線鋼筆放在我哥一次走秀的口袋裡,他走秀的時候那個鋼筆掉了出來,被圍觀者拍照發到網上,那些人便開始感動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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