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站在中間被戲耍,面色慘白,由著那群人耍。
等玩夠了,谷薇將包里的東西倒出來,開車碾過去,手機壞了,晚上要吃的麵包也髒了。
方元霜像是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流浪貓,可憐兮兮地蹲在路邊收東西,正要去撿破碎的手機零件時,卻被一隻腳猛地踢開。
手機被踹飛。
方元霜的手上又有了凍瘡,還多了幾道打掃衛生時留下的傷痕,血溢出了創可貼都沒時間換,還要站在冷風中被欺凌。
半蹲著,她楚楚動人,卻又悽慘落魄。
抬眸對上段寒成,如同窺見索命的魔鬼,恨不得撒開腿就跑。
「這樣好玩嗎?」段寒成可是給了她選擇的,是她自已不識好歹,「像個白痴一樣給人耍著玩,像條狗一樣討生活,這時候怎麼不見你的宋止呢?」
方元霜要去撿一旁的鑰匙,手驀然被段寒成踩住,粗糲的皮鞋底摩擦在皮肉上,疼得絲絲入骨。
「妄想找人結婚過好日子,也不看看自已夠不夠格。」
掌心貼在地面上,快被鑰匙戳進了肉里,方元霜眼淚如斷了弦,咬著唇,就是不求饒,段寒成踩得更重了些,快要踩斷骨頭,「我再問你一次,退不退婚?」
第26章
方元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帶著淚,仰望段寒成,他是她妄想了多年,痴戀了多年的男人。
那三年,她多希望他可以去看自已一眼。
每次疼了,她就躲在漆黑的角落,拿出他送給她的護身手串看一看,好像那樣就可以減輕痛苦。
後來在雪夜裡,手串斷了,珠子跌進雪裡,她指尖凍得通紅,失去知覺,卻只找到十顆珠子,那天她站在街頭的大雪紛飛中哭,哭自已弄丟了他送的東西。
過往種種,怎麼想都是蠢的。
「我害了向笛姐,」方元霜的眼淚掉落得很美,這一幕的她像是有了裂痕,快碎了,落下的眼淚如同珍珠,「我應該遭報應,你想怎麼對我都可以,就是宋止……」
「宋止什麼?」
「別傷害他。」
段寒成腳上使不上力氣了,呼吸有些窒,用著自已都沒發覺的艱澀口吻問:「你就真的那麼喜歡他?比當初喜歡我還喜歡?」
方元霜抽出了手,骨節已經快磨破了,她卻沒喊一個疼字,也早學不會撒嬌服軟了,「那時候我年紀小,不懂什麼是喜歡,當不得真的。」
窮追猛打非他不嫁的是她,當不得真的也是她。
荒謬至極。
在車上段寒成抽了兩根煙,無需開口,坐在他身邊就足以被怒氣灼傷了。
見他這樣,江助理有話要說都不敢開口。
車子到了私宅。
醞釀著,他如履薄冰道:「段總,您之前讓我找的人找到了。」
段寒成呼出煙,「什麼人?」
「……就是三四年前,您說向小姐有個失去聯繫的妹妹,我找到了。」江助理咽了咽嗓子,「您要見嗎?她身體不好,這些年一直被養在養父母家裡。」—
走出僱主家裡,方元霜頭髮濕淋淋的,身上滿是顏料,五顏六色。
上一次谷薇將她的臉按進顏料盤裡,這次又讓那些人往她身上扔顏料,方元霜不惱怒,只是可惜,這些東西應該用來作畫,不該浪費在她的身上。
一邊走一邊擦拭著。
身後有車跟了上來,車窗降下,是江助理的臉。
「方……方小姐。」
他詫異方元霜的樣子,不是說去別人家裡當鐘點工了麼,竟然弄成這個樣子。
她卻很樂觀,沒當做一回事,朝著車裡笑,「江助理。」
「你怎麼……」
車停了下來,江助理拿了備用毛巾給她,「您上車處理一下吧。」
「沒關係,」方元霜沒想上車,「我先走了。」
「別……」江助理攔住她的路,「那個,段總讓我帶您過去,有事要找您。」
上次被他踩傷的手還沒痊癒,這次又要怎麼折磨她?
被帶到了他的私宅。
又是這個地方,上次就是在這裡被羞辱拒絕。
「您直接上去就好。」
樓上很安靜,最前方是段寒成的臥室,右前方的那扇門開著,裡面有微弱的咳嗽聲傳來,方元霜慢步走近,停在門口,屋子裡是藥香,是女人柔弱的呼聲,白色的窗紗在隨風飄拂,女人應聲輕抬下巴,那張臉與眼睛。
讓方元霜誤以為又見到了向笛。
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你不是喜歡干體力活當保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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