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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皇上收回成命!」

「……」

他們說著,拼了命以頭搶地。

這是想用這麼多人的命,把裴珩往死里逼。

裴珩在原地默了有半晌。

他額上青筋隱隱跳動,緩慢回過身,冷血跋扈道:「行啊,那朕不如把謝瑾賣到芸街的煙柳巷中,千人騎、萬人壓,好好『澤披萬民』——」

話音未落,不想「啪」的一記耳光便不留情面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袁太后不知何時到的陵陽殿附近。

她沒了往日的端重溫柔,高髻上的金銀珠釵亂撞,分明是聽到了方才裴珩的話,難捱心頭憤怒才衝過來動的手。

「哀家、哀家怎麼生了你這個混帳東西!」

袁太后平素一心禮佛,寬和向善,連對待下人都有不曾有過半句重話,這一掌像是耗盡了她畢生的戾氣。

也把在場的人都給打懵了。

姚貴見狀,最快反應過來,趕緊讓人將正門合上,又屏退一干伺候的人到偏殿去。

裴珩的指腹輕擦過唇角,扯嘴冷笑:「這話,母后心裡憋了得有十年吧?」

「你……」袁太后眼角泛出無奈痛心的淚花來。

裴珩緩慢直起身子來:「是啊,母后怎麼偏偏生了我這麼一個命硬的混帳東西,當年我怎麼就沒直接死在宮外?」

沒等袁太后反應過來,裴珩就面不改色地朝自己另一邊臉又是一巴掌,乾脆狠厲。

「胡鬧!皇帝這是要做什麼……」袁太后玉容失色,著實被他這番舉動嚇了一道。

「母后早說啊,朕雖裝不了像謝瑾那麼孝順,但哪捨得您親自動手?」

他喉間冷哼,說完便往殿內走。

她見他面頰上的紅印,又想起那些年他在宮外受的苦,一時憤怒和心痛交集,深吸口氣才平靜下來,上前道:「你不知阿瑾為你、為朝廷局勢著想,對所有人都有意瞞著鸝鳥釘一事,若不是今日康太師病急,陵陽殿鬧出這樣的荒唐事來,哀家都不知你如此犯渾……」

「那是謝瑾他沒種!」裴珩輕聲鄙夷:「信不信還有更渾的。」

「……你說什麼?」

裴珩轉眼就像個沒事人,自顧自地坐下,取過盤上烤肉,就著一杯酒吃了起來:「想來母后也沒什麼胃口了,若無旁的事,您還是早些回去,照料您那疼惜人識大體的大兒子罷。」

袁太后輕聲哽咽:「阿瑾已無爵位和官職傍身,你父皇的那封遺詔也不過是保他一條性命罷了,事到如今,你為何還不肯放過他?」

「放過?」

裴珩覺得可笑,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修長的手指肆意擺弄空杯盞:「謝瑾不過是病了一遭,母后怕不是忘了朕這位皇兄有多大能耐。他能在如今的亂世收攏天下人心,父皇臨終前都只召了他一人,那幫北臣巴不得擁他為帝,邊境各大營多少是他的親信,連江湖七盟都與他關係匪淺!朕能留他一條命,已足夠大度,還要談哪門子『放過』?」

「就算你心中忌憚他……也不必將事情做得如此難堪,那弄月閣是什麼地方?以完好之身,行苟且之事,名聲比下等閹人還不如,你要他日後還如何抬頭做人?!」

袁太后也知道他是什麼心性,多說無益,嘆了口長氣:「阿珩,收手吧,總不能讓朝堂這麼多人為你們兄弟間的舊怨再鬧下去。收回鸝鳥釘,往後別再提阿瑾入弄月閣之事了,好嗎?」

話不投機,殿內的氣氛僵住了。

下一刻,只聽見「啪」的一聲,酒盞被用力摔進了炭盆中,火星與碎片霎時一齊飛濺出來,落在裴珩的龍袍下。

他的臉色暗得不見邊界,諷刺道:「朕以為母后是生性柔弱,怕風怯雨,所以不干涉朝政,也從不左右父皇的任何決定。原來必要時刻,母后也是會為自己兒子說情啊?」

「阿珩……」

裴珩手背被瓷片劃出了一道血痕,他眼底的猩紅要更為灼人。

他咄咄逼問:「那為何當年父皇一句『玩物喪志』,謝瑾就當庭一劍殺死朕養了十年的狗,你不替朕說情?」

「謝瑾要加封他的生母謝氏為誥命,也就是那個折磨虐待了朕十五年的毒婦!你也不說情。」

「還有五年前魁山一役,本該支援朕的援軍被謝瑾半路攔截調走,他為了軍功壓朕一頭,就將朕和朕的七百將士置於死地不管不顧,你可有在父皇面前替朕說過半句情?!」

炭盆里的火又猛然躥了上來。

袁太后望著那火勢,一陣心驚肉跳,不由往後退了兩步。

裴珩咬牙:「朕十五歲前所受的苦,加上之後的樁樁件件,他謝瑾欠朕的,又豈是當幾日弄臣就能還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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