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哦?夫人可否細說一二。」
譚瑛便娓娓繼續道:「司徒釗每逢年中,都會給南黨諸員贈禮分銀票,也就是所謂的『南黨俸銀』,每人每份多則千兩,少則也有百餘兩,皆按照官階品級發放,正是區別朝廷俸祿之外第二筆俸銀。但是秦焦這人從來分文不取這筆錢,盡數全部退回相府,且態度十分生硬。南黨那些人犯下的多是些私相授受、貪污行賄的罪名,秦焦的脾性沒摻和這些腌臢事,也就不足為奇了。」
謝瑾不解:「別人都拿,他不拿,難道不會惹惱司徒釗嗎?」
譚瑛:「殿下說的不錯,司徒釗一開始也不喜他清高狷介。可秦焦為人處世雖不懂變通,但他用計施計的手段相當高明,幾次籌謀獻策,雖都不是什么正當手段,也實實在在都替司徒釗分憂,解決了麻煩,他才漸漸在相府立足腳跟,受到了器重。」
謝瑾說:「秦焦出身寒門,科考入仕也相當不易,一朝入了南黨,卻仍不忘寒門學士的氣節,實在難得。我只是不明白,同他這樣的人為何會投奔司徒釗,又會與他沆瀣一氣。」
譚瑛略微思量,說:「殿下思慮深遠,這點我倒是也從未想過。秦焦此人身上自相矛盾的點太多,不容易看透。」
謝瑾淡淡一笑:「不過,這次既牽扯不到他的身上,以後他在朝中為官,總還有交手的機會——」
這時,門外的護衛輕聲叩門催促:「殿下,已申時三刻了,得回去了。」
「知道了。」謝瑾應聲,想到了什麼,不太自在地掩面輕咳了兩下。
裴珩雖給了他出入宮門的金令,但奈何盯得緊,還立了規矩,要他今天天黑前必須回到宮中,好完成今早對他的承諾。
譚瑛見狀福身道:「既如此,那不如殿下先回宮吧,改日再敘。」
謝瑾也起身以禮一拜:「今日實在是趕了些,只商榷了案子的細節,還未及和夫人討教策論中的治國之道。過兩日,定請皇上一同過來,再拜會夫人。」
……
謝瑾匆匆拜別譚瑛,出了客棧,便坐上馬車準備回宮。
馬車往前駛了一段,正要繞彎,謝瑾透過車窗,忽又瞥見譚瑛下了樓,似乎是在著急尋找什麼,面有慌張之色。
謝瑾預感不好,就忙讓人先將車掉頭折返,下了車走了過去:「夫人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譚瑛見到是他,強行先定下心神來說:「叨擾殿下了,是燦兒,燦兒不知去哪了……」
謝瑾擰眉一頓:「方才小公子還不是在屋內?」
「是,就是送殿下出門的一會功夫,這孩子就不知跑哪去了。」
譚瑛想要鎮定下來,可身為母親,還是難掩不安之情:「殿下,這個年紀的男孩頑皮,是會貪玩亂跑的,沒準是我瞎操心,過會兒他自己就回來了。可我就是擔心……」
謝瑾讀懂了她眼裡的焦灼:「夫人擔心,會是司徒爍乾的?」
譚瑛不大情願地「嗯」了聲:「殿下有所不知,司徒爍素日行事乖張,他心狠手辣,睚眥必報更甚過他的父親。這個節骨眼上,他要是拿他親弟弟報復出氣,恐怕是什麼事都能對燦兒做得出來……」
她的顧慮不無道理。
司徒家樹倒猢猻散,一夕之間眾叛親離,如今就是個空軀殼。司徒釗又入了大牢,司徒爍一個人無異於亡命之徒,自然什麼都幹得出來。
「夫人先莫急。」
謝瑾安撫道,轉頭便吩咐左右護衛:「先一起去幫夫人找小公子,他們若真帶走了孩子,這會兒夜應沒有跑遠。再晚,便容易出事。」
幾名護衛互相看了一眼,有幾分猶豫:「可殿下,您眼下得先回宮,皇上還在宮中等您。」
謝瑾聲音嚴肅了幾分:「救人要緊。派一人回宮報信即可,跟皇上再借點人手。有驚無險是最好,若是真出了什麼差池,我自會與皇上交代。」
「……是!」
……
幾人當即分頭在這條街上開始搜尋。
謝瑾從護衛身上借了把佩劍。
光天化日下從鬧市中要走擄一孩子,他覺得太過招搖矚目了,於是第一直覺,還是先繞回了譚瑛下榻的這家客棧,試圖找找線索。
這是間大客棧,足足有近百間客房。
謝瑾一路找到三樓東邊廂房時,忽聽得有一陣孩子的啼哭聲。
他便循著那陣哭聲,故意放輕了腳步走過去,而後一腳踢開了那房門。
可見屋內十分整潔,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唯獨那精緻的香爐中點著煙,刺鼻的香氣熏得整間都不太正常。
許是聽錯了。
謝瑾不由被那煙嗆的咳了兩聲,轉身要去隔壁房搜尋,便覺得腳下一軟,喉間頓時泛上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發澀。
謝瑾當即反應過來。
這屋內點恐怕是烈性的催|情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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