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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瑛失神一愣。

他的話雖粗糙直白,可卻令她回憶起自己年少時,未曾敢與人道的一番志向。

她嫁人後曾無數次想過,自己若是男兒身,何必委身嫁於庸夫,將心血和期望都傾注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是啊,自己就算不是男兒身,那又如何呢?

謝瑾聽言微詫。

他透過帷幔,也不禁看了眼裴珩,略微思忖後,又含笑對譚瑛解釋道:「司徒釗的罪名要一一落到實處,還有許多繁瑣稀碎的工作要做,刑部沒有人手忙不過來,吏部中又多是南臣,往日就與他勾結甚深,不好入手。夫人若是願意的話,可否在建康再留一段時日,權當是幫幫這位二公子——」

裴珩聽謝瑾這麼點自己,沒當面反駁,大掌沿著他薄薄的脊背往下,滑進腰帶里,旁若無人地一勾。

謝瑾悶不作聲,好像已經習慣,沒將他的小把戲當回事。

此時,江風徐徐吹拂,如漣漪般掀起了謝瑾面前青色的帷幔,那副溫潤玉面若隱若現。

裴珩一眼被吸引,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撥開了自己檐下的紗幔,欲睹真容。

謝瑾忽也流轉眼波,隔著帷幔間那道拂動的縫隙,與他對視——

江鳥在空中盤旋不止,風浪似乎驟停了。

有人的心亦在此刻不慎漏了半拍。

回過神時,譚瑛已跪在地上,朝他們行起大禮:「譚瑛何德何能,能得二位公子賞識,此等恩情,當竭力報之。」

……

回宮途中。

裴珩見他摘下了帷帽,心緒才算徹底穩下,頗有興致調侃道:「怎麼留下譚瑛,成了幫朕了?難道這一切從頭到尾,不都是你這位大公子的主意謀算?」

謝瑾將帷帽收好,放在腿上:「剷除奸佞,肅清朝堂積弊,是為了二公子長遠籌謀。」

聽他說是為了自己,裴珩眼尾笑意要藏不住了:「是麼,可朕怎麼覺得,眼下的便宜都是讓大公子占的。司徒釗一失勢,南黨瓦解,康懷壽不早晚得騎到朕的頭上。」

「皇上欲有所作為,理清朝政,勢必要先扭轉眼前的黨爭局面,司徒釗此等好權小人長久以來德不配位,便是根源。」

提到康懷壽,謝瑾的神色還是稍稍嚴肅了幾分:「老師並非司徒釗之輩,他是個淡泊名利的儒學士,年輕時他曾受人舉薦,本有機會扶搖直上,可為了研究經文奧義,他一心撲在學問上,天命之年才在仕途中暫露頭角。老師能做北黨之首,憑的並非是骯髒齷齪的手段,而是才學德行。」

「德行?」

裴珩想起了先前西閣縱火的案子,心中冷冷發笑,別有意味道:「或許康懷壽藏得深呢,瞞過了所有人,也瞞了皇兄你。」

謝瑾懶得與他爭口舌之快,忽取下自己腰間的那枚金玉雙龍令牌,向裴珩遞了過去。

裴珩見他要歸還令牌,眉頭一緊,便有氣忍不住要躥上來:「朕背後說康懷壽一句都不成了?謝瑾,你真是——」

謝瑾一愣,也很淺地笑了下,解釋道:「譚瑛暫時在城中客棧落腳,近段時日我得常常出宮,與她商對事宜。所以想用這個和皇上換一枚方便出宮的令牌。」

裴珩這才知道是誤會了。

自己太過心急。也不知是怎麼搞的。

他一時赧然尷尬,乾脆從腰上一把摘下了自己的皇帝金令,不太情願地遞了過去:「不必換了,兩塊你都先留著吧。」

第37章 人情

司徒釗從刑部出來還不到兩日, 就又重新進了去。

不過,他這次並非是被請,而是被捕。

是日不設早朝, 裴珩益發懶起。

這幾天夜裡都鬧得凶, 過了辰時他才捨得起身。

他正慵懶地穿衣, 望了眼榻上人,語帶嘲弄地說起此事:「朕這相父也是叱吒朝堂十數年的人物了,居然連這短短几日都撐不住。就算沒了譚瑛,他府上也里養了一大幫謀士門客, 怎麼到了關鍵時刻掉鏈子, 淨是些落井下石之徒。聽聞司諫院那邊已收到了近百封彈劾揭發的摺子了。」

「牆倒眾人推, 破鼓萬人捶。」

謝瑾坐在龍榻上,也斯文地拎起外衣套上, 不足為奇道:「他憑強權和卑鄙手段做上南黨之主, 終究維繫得不穩。除了曾經的譚瑛,和他的兒子司徒爍,其他人未必都是真心待他。」

裴珩挑眉一笑:「這麼說,皇兄從他的內宅撬人, 這一招還真是釜底抽薪啊。」

說著, 他從衣桁上取下了玉腰帶,順勢塞給了謝瑾。

示意讓他幫自己穿。

謝瑾握著明黃腰帶的一端,一怔:「平日你不都是自己穿的麼?」

「朕好歹是一個皇帝, 偶爾也想嘗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滋味。」

裴珩彎腰,眯眼湊近看他, 別有深意道:「皇兄,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你應該為朕做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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