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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婚服穿起來麻煩,可脫起來利索。

很快,裴珩只剩了件暗紅色的裡衣,絲製布料沿著他健碩的骨骼肌肉垂了下來,將他肩背的線條勾勒得恰到好處。

謝瑾稍避開視線,奉勸道:「無論如何,眼下戰局未定,北朔只是丟了懸河的幾個要塞,兵力國力尚在,遠犯不上為了胡圖賽一人,就派使臣專門來建康求和。他們此行,定是有什麼別的目的,皇上不可輕易作決斷——」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是開門迎客而已,他們既然敢來,朕又有什麼不敢的?」

裴珩不耐冷瞥了謝瑾一眼,又解開裡衣的暗扣,敞開衣襟,露出胸前那緊實勻稱的肌膚,朝他走了過去:「看樣子,皇兄今晚是不想走了?」

謝瑾嗅到那熟悉危險的氣息,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裴珩走得很慢,卻步步緊逼,喉間生出曖昧的肅殺之意:「皇兄要進言,可不能學前朝官,弄臣有弄臣的規矩。不妨去龍榻上說,朕爽了,或許還能聽進去幾句呢?」

「無恥……」謝瑾的後背一下抵到了屏風,他回想到了什麼,不由耳根一陣泛紅,覺得羞恥難耐。

裴珩冷笑,眼尾露出一分狎褻,盯著他薄透的面頰說:「朕是無恥,否則怎麼知道皇兄還能流出那麼多壞水?別人不知,朕難道還能不知道麼,你就是個假菩薩——」

裴珩已許久沒說過污穢不堪之辭,來刻意激怒謝瑾了。

換做從前,謝瑾壓根沒什麼感覺,不惱不慍,或許還能一笑置之。

可謝瑾猛然發覺如今不同了。

此刻他不加以克制,心底輕易就能生出一股怒意,還牽動著他的五臟六腑,隱隱作痛。

「皇兄,如何啊?來都來了,留下來再陪朕瘋一把?」裴珩卑劣的玩味更甚。

於是雨還未停,謝瑾抿唇沒說告退,冷著臉轉身便大步離了寢宮。

裴珩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臉色一變,終以落寞收場,扯下身上的衣服,又往地上懨懨一扔。

姚貴知道兩人又鬧得不歡而散,過了會,才敢貓著身子進來通報:「皇上……耿磐大人已在正殿等了一會兒了,您看,要不讓耿大人回去,改日再來?」

還多的是正事要辦,裴珩定了定心,便忍著不快道:「不必了,朕馬上過去。」

「是。」

「等會。」

裴珩低眉望著庭中急雨,猶豫半分,還是吐出一句:「他拿傘了麼?」

……

耿磐是個夜貓子,都是晚上審案,有了進展往往也都是夜裡來報。

裴珩換了身輕便衣服,又坐回到了正殿。

耿磐朝他行禮,油腔滑調:「皇上,兩個案子皆有了眉目,不過一個是好消息,一個是壞消息,您呢,是要先聽好的,還是壞的?」

裴珩沒什麼興致:「壞的吧。」

耿磐:「皇上可還記得一月前,趙侗指認秦焦是煽動考生作亂的幕後主使,微臣便抓了秦焦來審問,可此人相當厲害,他來刑部半月,每日都穩若泰山,言談舉止滴水不漏,還舉證了新的線索,反咬趙侗一口——」

裴珩挑眉:「繼續說。」

耿磐將完整的案卷呈上:「皇上請看,重新盤順所有人證物證後,的確是指向趙侗一人,如此一來,他還多了個構陷朝廷命官的罪名。」

裴珩翻了下供詞,嗤道:「你們刑部這麼多人,都玩不過一個秦焦?」

耿磐訕訕答不上話:「嗐,這……」

貢院風波已翻了篇,朝中還多的是棘手的事,裴珩也懶得再去深究:「行了,玩不過便放了吧,不過此人不簡單,日後還得留心盯著。」

「是,皇上。然後這好消息——」

說起好消息,耿磐反而壓低了聲,偷雞摸狗般:「便是刑部已掌握了審刑院西閣縱火案的實證,足以證明康府之人便是主謀。不過康太師位高權重,到底與秦焦的身份不同,刑部不敢擅作主張。」

裴珩目色一深,指尖摩挲起案卷的頁角,冷聲道:「此案暫且擱置。」

耿磐一怔:「皇上,這是為何?這案子查了半年,好不容易……」

「康懷壽是個權臣,可也是當世有名的酸儒,秋闈首次改制,仍有不少爭議,那幫讀書人需要靠他鎮。」

說著,裴珩又不禁回想起謝瑾是如何形容康懷壽其人的。

德行高潔,不慕名利。

裴珩雖還是不信,可他不由得顧及在乎謝瑾,半晌,喉間輕扯:「也當是朕,送他一個人情了。」

第51章 買賣

秋闈共分三場, 共十天八夜,期間還要進行武科舉考試。故而朝廷有意將今年秋闈的時間提前,七月底便開始了第一場考試。

正巧, 北朔使團也在同一天抵達了建康。

此次迎接使團的所有事宜, 皆是由裴珩與禮部鴻臚寺親自對接安排, 朝中其他人皆不知詳細具體。

且那日後,連王觀的口風也變嚴了,沒再與謝瑾透露過半分。

直到是日,浩浩蕩蕩的陣仗到了皇宮前, 號角陣陣鳴起, 數百名魁梧凶煞的北朔軍士一字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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