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謝瑾又在巴嶺多停留了小半月,沒日沒夜操勞, 將幾樁要緊事安排妥當後,才準備回程。
夜裡, 靈昭收拾起了行囊,謝瑾則在一旁整理書信。
魯直恭敬在外行禮,入內見到此景時, 不由心生惋惜:「這年還未過完,殿下便要走了麼?」
帳內炭火生暖。
謝瑾摞齊那厚厚的一沓信箋,才起身去迎:「魯將軍來了,請坐。」
魯直撐肘在炭火前坐下,不免憂心一嘆:「巴嶺是攻下了,可關乎民生,還有許多未盡之事,殿下能再多留幾日也好。」
謝瑾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為他沏了杯水,道:「魯將軍不必憂慮,一些事我已交代給醒時,朝廷很快會派遣得力官員赴巴嶺上任,組建各級府衙,安定百姓。將軍需思慮的,還是按原計劃如何往西南進攻,不過我想,接下來的每場仗都不會輕鬆。」
魯直頷首認同,對此也有預料:「滿洲窮苦險惡,北朔朝廷一向不看重,才會放任匪寇橫行,又試圖以此鉗制我們。而今我們破了這道卡,占據了滿洲半壁,北朔不會再坐視不理,聽聞胡圖賽已從惠州領了五萬鐵騎過來,很快就會有場硬仗要打。」
說著魯直取劍鞘就地畫了幾筆,作成地圖:「殿下且看此處——」
謝瑾依言看去,便與之談起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不知不覺已二更天。
魯直是個軍痴,與謝瑾聊得投入,這才想起時辰晚了,問:「對了,殿下打算何時動身往南?我好派人護送殿下一程。」
謝瑾忙道:「不必麻煩,我有靈昭陪著,明日一早就走。」
魯直一愣:「殿下怎的如此著急?」
謝瑾眼底籠起一絲不可察覺的暖意,望向那炙熱火苗,目光卻陷入似水的柔和中:「立春將至,我與人有約。」
……
翌日一早,主僕二人便離開了魯家軍營,沿著來時的水路返程,前往萬清山。
兩岸風清雲渺,視野開闊。
謝瑾依欄立於船頭,不知為何,竟比來時還要難安。
不過不同的是,此刻他心中有忐忑,有悸動,甚至還有一絲道不清說不明的喜悅。
「殿下,喝水麼?」
謝瑾淡淡「嗯」了聲,接過靈昭遞過來的水壺,飲了一口。
靈昭接回水壺,耳廓微動,頓下了,忽問:「殿下是在緊張麼?」
「嗯?」
「殿下的心跳得比平日快。」她很平靜地告知。
謝瑾微凜,連自己都未察覺,不大好意思地捂了下心口:「是麼……」
好在靈昭不多話,也沒追問他究竟在緊張什麼,否則謝瑾自己也答不上來。
難道真是因為要見裴珩,與他……
就在這時,忽聽得船上傳來一陣驚叫。
但見一隻巨大的白鷹撲騰著翅膀,直直俯衝下來,囂張凌厲地踩過甲板上的人群,又振翅朝謝瑾撲飛過來——
船上有人在罵:「哪來不長眼的畜生!?」
「這大鳥還會傷人!都避開!」
那鷹一襲白羽溫潤,可卻強勢兇猛。
只一眼,謝瑾就想起了烏蘭達魯。
所幸未等那白鷹近謝瑾的身,靈昭聽聲辨位,已將掌中的壺蓋迅疾飛了出去,擊中了它的翅膀。
白鷹當即一掉,可並不甘心,在空中盤旋了兩圈才飛走。
「殿下沒事吧?」
謝瑾沉肩:「沒事。」
靈昭又說:「方才有東西掉了。」
謝瑾經她提醒,才發現甲板上有張字條,正是那白鷹所留下的。
他彎腰拾起,拆開一看,眉心微蹙。
靈昭警惕:「是什麼?」
謝瑾鼻尖抽了絲冷氣,道:「有人約我在下個碼頭見面,說有要事相告。」
——是關於裴珩那日赴譙麗公主約的真相。
信上雖未署名,可寫這信的必定是個北朔人。
他們的鷹能尋到船上來,至少是掌握了謝瑾的行蹤,無非是礙著在大雍之境,不敢明面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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