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茹費力地咳嗽了兩聲,可也不遑多讓:「皇上恩德,奴家銘感五內,也是為大雍慶幸,看來皇上如今身為天下表率,是深諳『以孝治天下』的道理了?」
謝瑾肅聲一咳,裴珩便忍氣先打住了話鋒,沒再發作。
任誰都已聽出了這其中針尖對麥芒的意味。
其他官員見狀,這才上前來該如何如何。
不多時入了城,謝茹就被安置在宮外的一處府邸。
謝瑾則隨著御輦回了宮。
一入陵陽殿,裴珩便遣散了宮人,氣急不可耐拽過謝瑾,將他摁在龍榻上,要好好過問一番。
「你居然為了一個謝茹跟朕先斬後奏,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要朕如何?要不是這兩天前朝事務纏得緊——」
他差一點就要親自去把謝瑾帶回來了。
謝瑾平躺著,望著身上的裴珩,「有靈昭跟著,隨行都是殿前司的人,能出什麼事?再說嘉縣不算遠,我們每行十里路,就有人向你傳信吧。」
「還狡辯?」
裴珩說不過他,俯身去堵謝瑾的嘴,異常兇狠,將他的舌尖都吮得發麻腫脹,也沒給他說一句話的機會,幾番折磨撕咬後,才狼吞虎咽道:「那誰讓你不與朕事先商量,擅自行動的?」
他今日連「哥」都不叫了。
謝瑾眼下才意識到,前段時日裴珩是太克制,也太慣著自己。
他劣質本性未改,只稍一激,那暴君本色便顯出來了。
謝瑾雙手輕抵著他胸口:「那你要取謝茹性命……又可曾與我事先商量?」
裴珩一怔:「你怨我了?」
謝茹畢竟是謝瑾的親生母親,血緣至親,他有足夠的理由因此怨恨自己。
哪知謝瑾抬手將裴珩垂落的髮絲捋到耳後,漲紅的情慾之下,怨恨不明顯,反倒流露出些無可奈何的溫柔本色:「你也應當怨我才對,我聽信外人讒言,壞了你的計策。」
兩人口口聲聲說著怨恨之語,卻無半點逞凶斗惡之意,視線一撞,彼此便軟了下來。
裴珩心中微動,抿了抿嘴角,又去咬他:「你也知那是不可信的讒言,北邊戰事正緊,那首歌謠興起得本就莫名,謝茹偏又在這時傳信給太后要回建康,還牽扯上了秦焦,焉知這裡頭到底有沒有鬼?!」
他承認自己是過於緊張了。
可最近所有事都撞在了一處,且莫名與謝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讓裴珩不得不如臨深淵,步步謹慎。
「阿珩……」
謝瑾迎合著,低吟著,想讓他儘可能放鬆些。
裴珩會錯了意,又探進謝瑾的衣內,不知輕重地撩撥起來:「總之,那我們就當兩相抵消,誰也不許再怨誰。」
謝瑾眉頭緊鎖,身子陣陣蜷縮發顫,咬著唇才能說話:「我怕去晚了,她便沒命了,也不想你因此背上個鴆殺養母的罪名。而且,你分明答應我,你會陪我一道去見她,為何臨到事前,又出爾反爾了?」
裴珩眼尾添了分寒意,卻用最溫情蜜意的口吻哄著謝瑾:「哥,她得死。她就算回到了建康,朕還是不得不殺了她。」
謝瑾微微仰頸,眼神中有些惋惜:「是因為我的身世吧?其實,你早知道了。」
裴珩目色驟然一深。
謝瑾:「那日你以身犯險,與譙麗交換的,正是那枚可以證明我生父是北朔人的玉珏……對麼?」
謝瑾這些天將眼前諸多細枝末節串聯起來,最終只想出這一個可能。
他先前便對此有所預感,惶惶不安。想清楚之後,心中那塊壓得他喘不過氣的巨石,反倒漸漸落了下來。
裴珩一時百口莫辯,不知該從何解釋起,他胸膛劇烈起伏,心急如焚道:「朕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不想你為難,更不想你為此離開大雍,離開朕……」
不管北朔人說什麼,耍什麼陰招,都對大雍臣民沒什麼信服力。
可若是謝茹親口承認謝瑾的身世,則意義便不同了。
裴珩雖不確定謝茹是如何盤算的,可無論如何,只要殺了她,讓她徹底閉上嘴,便能永絕後患。
也能最大限度保全謝瑾。
「阿珩,我是雍人。」謝瑾對他鄭重說道。
裴珩浮躁的心頓時一落,瞠目望著懷裡的玉人,不由屏息認真地聽他說話。
謝瑾:「我生在大雍,長在大雍,不管我身上流的是什麼血,我認定自己就是雍人,是你的哥哥。」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