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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瑾見他們神色有異,便已多半證實了秦焦的話,忍氣問道:「我母親可在裡頭?」

護衛們面面相覷,低頭稟報:「回殿下,謝夫人半個時辰前已歇下了。皇上命吾等護送謝夫人回建康,您大可安心,等——」

話音剛落,便聽得屋內傳來一陣瓷碗摔裂的聲響。

緊接著,是一陣虛弱的咳嗽聲,還有女子掙扎無果的嗚咽聲。

大抵是血脈相連,孩子會保護母親,是天性使然。

謝瑾一凜,沒有多想,便不顧阻攔推門而入。

但見謝茹模樣可憐地臥於榻上,上身半掛在床沿邊,氣喘吁吁,似剛與人起過爭執。

她床榻旁沒有貼身伺候的婢女,只有兩名御醫和藥官,皆面色冷毅,毫無半點為醫者的仁慈。

「阿瑾……救……!」一見到謝瑾,謝茹就如見救命稻草般般,啞聲用盡力氣呼喚。

謝瑾心中一緊,忙快步走到了榻邊,握住了她的手。

近距離才看清謝茹面如縞素,眼球深陷,氣息奄奄之際,已看不出幾分原本姣好的面容。

「母親?母親!」

謝茹很快便暈了過去。

謝瑾隨即看到了地上被打翻的黃色湯藥,眉頭深擰,看向為首的那名御醫:「你們給她餵了什麼藥?!」

沈良不為所動,淡定解釋說:「殿下切莫擔心。謝夫人是患了癆病,下官唯恐她病情嚴重,拖不到建康,因此便想法子試圖先為夫人緩解一二,吃的只是副尋常治癆的藥方子,不過病人初期服用此方,是容易損耗身子,待過幾日適應了就能好。」

謝瑾見她消瘦不濟的慘樣,質問:「藥再吃下去,她還能挨過這幾日嗎?何況什麼救人的方子,是需要先損耗身子,才能治病的?」

沈良一拜:「殿下此言差矣,這的確是副良藥,而且就算眼下不鋌而走險,以謝夫人的病情,只怕也拖不了幾時。殿下若是信不過下官,大可再請大夫過來查驗藥渣——」

「不必了。」

謝瑾無心再與他爭辯,面色沉了幾分,直入正題:「是皇上讓你來的?」

沈良支吾一頓。

若不是領受了皇命,他又如何能在一幫殿前司的眼皮子底下接觸到謝茹?

窗外雨聲陡然大了,連屋內都透著一股陰冷之氣,叫人坐立不安。

謝瑾沒再往下戳穿,哪怕心中有氣,仍顧得體面,對他說:「罷了,你退下吧,暫且不必照看夫人的病了。」

沈良有些為難:「殿下,這恐怕不妥,下官是受皇上旨意,特意前來為謝夫人診治,若是疏怠了——」

謝瑾面色一寒,倒抽了口冷氣,替他出了個主意:「有事弟子服其勞。[1]大人若是覺得難辦,那麼凡有湯藥入她口之前,由我先行試藥,如何?」

沈良心中一哆嗦,慌張掂量了下其中要害,忙跪倒在地:「殿下千金之軀,下官、下官怎敢冒昧讓殿下試藥!」

謝瑾無奈暗嘆:「如此,便先停藥罷。」

「是……」

-

次日,謝瑾便親自護送謝茹上路,沒讓人再輕易近她的身。

謝茹病體孱弱,故而馬車也行駛得格外緩慢。直至三日後,一行人才平安入了建康城。

天氣轉暖放晴,今日一早,裴珩便親自領著官員在城門外等候迎接。

城牆旗幟獵獵,謝瑾先下了馬,按規矩朝他行禮。

裴珩見到謝瑾的那一刻,眉心焦灼終得以化了開,卻不見得有多麼欣喜,帝王獨斷的鋒銳之意又浮於眼底。

他大步上前,將謝瑾從地上扶起,順勢在寬大的袖袍下緊握住了他的手,低聲咬牙:「你可真是——」

當著眾人的面,謝瑾故作淡定地抽開了手,蹙眉堵住了他的話:「回去再與你細說。」

謝瑾這話說得四平八穩,可讓裴珩聽出了幾分他要跟自己「回去算帳」的意味。

裴珩沒轍,在他面前當即就沒了氣焰。

「奴家重病難起,恐不便下車跪拜行禮了,還望皇上恕罪。」馬車內傳來一陣懨懨虛弱又冷若冰霜的聲音。

裴珩這才留意到車內的謝茹,面色微僵,唇角冷冷抽搐了下,又斜嘴放肆笑了起來:「十年不見了,夫人這一路上可還順遂?」

謝茹話裡有話:「托皇上的福,又得阿瑾一路上的精心照料,奴家安然無恙。」

裴珩輕嗤,機鋒敵對:「夫人既然好不容易回一趟建康,可得好好多住些時日,否則不是白白受了那旅途顛簸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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