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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劍身映出的瞳色依然深麗, 不過那雙狐狸目已完全褪去了青澀,相較從前更為深沉凌厲, 儼然已是個成熟的帝王。

轉瞬已過了五年。

這五年來,裴珩親自出征十二次,長則半年, 短則一月,近半數時間都在戰場上與將士們一同拼殺。

雖也有過敗績,但大軍能將國界一再北移,實乃應了天時地利人和。

大雍軍中打頭陣的將領雖然還是于震洲和魯直,可改制成果卓效,近年來也冒出了不少年輕得力能夠挑大樑的猛將。加上北邊各州百姓受北朔壓迫已久,民意炎炎,各地皆有成規模的起義軍,裴珩並未主張打壓,而是一路招安納降,吸納人馬共同對抗北蠻。

除了北伐,他又按照謝瑾布下的藍圖,在建康變革試驗新法,又在北邊各州選擢人才,重建秩序,安撫流民百姓,真真切切擔得上「勵精圖治」四字。

年前,雍軍就已一鼓作氣收復了懸河以北的惠州、樊州、汾州、滿洲、安州等地,此次裴珩再度出征,是直奔著上京而來的。

前夜,雍軍三萬兵馬率先攻入上京。他領著部下,終於踏入了先輩回憶描述了無數遍的舊都皇宮。

眼前這間荒廢已久的宮殿空曠寂寥,但不失肅穆威嚴。

裴珩站在殿正中拭劍,冷厲的聲音幽幽響起:「五年了,朕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回去稟告你們北朔王,想解敦州之圍,就拿人來換。」

前來商談的北朔使臣朝他一拜,謙和道:「北朔王前年因沉疴難起,如今朝中主要掌權的是譙麗公主。我們公主的意思是,敦州以北自古便是北朔地界,我們既已答應十年內退至嘉南關以北,與大雍不再來犯,皇上何必再損兵折將,一味趕盡殺絕呢,要是真到了草原荒漠上,雍軍未必能討得好,打了這麼多年不如兩國止戰,休養生息。」

劍落冷冷地回鞘中。

裴珩沉默,無形之中就給人一種壓迫感。

使臣磕磕絆絆,才將話說到關鍵點上:「其實,謝瑾世子五年前入大都後,便一直有意避世,我們也不知其去向……」

裴珩嘴角隱隱抽動了下,忍無可忍,聲音依舊低沉:「這些年大雍沒有他的半點消息,難道不是你們刻意隱瞞?當年處心積慮耗了那麼大力氣將人從朕身邊奪走,結果只是一句『不知去向』?」

「皇上見諒,這……」

裴珩轉過身來,目光冷而逼仄:「既然是來誠心求和的,有話就如實說。」

使臣嘆了口氣:「當年謝瑾世子入大都王宮後,因佐證其王室身世的證據不全,他並非受封親王爵位,而且他說什麼也不願留朝效力,我們大王到底是個惜才之人,便下令先將他軟禁在大都郊野的一處別苑,想他哪天萬一想通了,再回朝中任職。不想這一關便沒再出來,我還聽人說半年多前,謝瑾已經暴、暴——」

他汗流浹背,覺得自己不該將那個「斃」字輸出口。

裴珩眉頭愈深,逼問道:「暴什麼?」

「暴暴、暴……」

使臣後悔自己一時嘴快開了這話匣,當即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懸在刀上,只要等下個字說出口,他就得人頭落地了。

就在這時,兩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突然從那蒙塵的龍椅後跑了出來,各自兩邊撲向了裴珩。

「父皇,抓到你啦!」

「明明是我先找到父皇的,父皇,皇兄耍賴!」

「我……我才沒有呢。」

裴珩紋絲不動,只是龍袍被左右兩邊輕輕拽了下。

他目光往下,看到左右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人,少有地露出幾分溫情。

姚貴與兩個宮女這才匆匆趕來,趕緊將那兩孩子抱了下去,「哎唷,兩位小殿下,皇上正在跟人議事呢,可別添亂了,奴才陪二位殿下玩藏朦如何?」

裴珩往孩子的方向看了眼,視線重回到使臣身上時,又如淬了冰的刀子,狠聲問:「繼續說,他這些年到底在北朔過得如何!」

那使臣哆嗦著將腦袋貼地,試圖接上方才的話:「我只是聽說謝瑾世子在別苑中常年抱恙……不過皇上放心,我此次回去定會勸說公主,將人儘快交還給大雍——」

裴珩早已猜到謝瑾在大都過得不太順意,可從北朔官員的口中得到證實,心還是止不住絞了下,一陣憂思難抑。

不過進攻敦州的確在他的全盤計劃之外,眼下雍軍也沒有足夠的糧草再啟動大戰,否則他今日也不會接待北朔來使。

他倒抽一口冷氣,暫且忍下:「最好如此,朕等你的消息。」

……

又是一年春了。

好不容易重回上京,朝中人人精神爽快、喜氣洋洋,這些日子都在忙著遷都事宜,不過上京城百廢待興,裴珩打算共同啟用北都與南都,花費幾年時間慢慢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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