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雲往灶里添把柴,探頭看向鍋內,揚聲提醒,「是不是該倒蜜水了?」
齊山忙得顧不上答話,順手端起早就備好的一碗蜂蜜水,慢慢順著鍋邊淋進去,另一隻手依然片刻不停地翻炒。
栗子香味愈發濃郁,外殼也由焦黃轉黑,不一會兒有糊味散發。
謝知雲手忙腳亂把灶里的柴火退到門口,齊山也連忙拿來粗眼篩子把栗子單獨濾出來。
「好像炒太過了。」
篩子裡的板栗有大半都帶著木炭似的黑,露在外面的那一點兒也是發黑髮硬,齊山見謝知雲伸手過來,就有些想連筐挪走。
「還是火太大了,下次再弄就有經驗,」謝知雲一連剝開兩顆,自己吃一顆,將另外一顆塞進齊山嘴裡,「而且只是不大好看,味道也不賴,又糯又甜的,你也嘗嘗。」
他這話倒不純粹是為了寬慰齊山,而是真覺得好吃,從他再次伸向栗子的手就能看出。
因搶救還算及時,內里的果肉只是有些焦,並沒什麼糊味。既有其本身的甘甜,又多了絲蜜水的香甜,回味無窮,叫人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來。
齊山看他吃得歡,心中鬱悶一掃而空。
兩人站在灶門口沒挪步,吃完一大把炒栗子,直到灶中火星都快燒完,熱度也降下來,總算記起還要煮晚飯。
齊山將灶台上的栗子殼攏到一起,丟進灶洞。不一會兒,便聽哄的一聲,重新燃起火苗。他趕忙往裡加把柴,又將砂石全部鏟進木盆,往鍋里添了碗涼水。
「要倒到哪兒去?」謝知雲指著木盆問。
「不用,這些洗洗乾淨,弄個麻袋裝起來,過年炒葵花子、花生還能用,省得再去溪里淘。」
「那我端到外面,先用水泡上。」
「行,」齊山點頭應下,握著竹刷子用力刷鍋,「晚上就蒸一籠苞米飯,把螺螄煮了吃了?」
「你不是能吃辣?要不還是炒著吃,麻辣鮮香的,下飯。我再去揪兩根絲瓜,打盆清湯。」
溪水清亮,裡面生長的田螺、螃蟹也還算乾淨,打理起來比較容易。
起鍋燒油,切好的干辣子、蔥姜蒜和花椒一起下鍋,爆出香味後,加入螺螄、螃蟹一起翻炒,臨近出鍋時再加些鹽和醬油調味,就可以盛起來端上桌。
一碗剝好的板栗仁,一盆清淡的絲瓜湯,再加一大盤紅亮的爆炒螺螄,配著黃白相間的苞米飯,鹹甜麻辣俱有,口感豐富,解饞又管飽。
秋意漸濃,山間許多樹的葉子開始變紅變黃,點綴在大幅深綠畫布之上,共同繪成絢麗的畫卷。
齊山有接了幾個木工活兒,有河源村的,也有石橋村的。不過都不是大件,全是奩盒、板凳、木箱之類的東西,花樣也簡單,因此沒那麼忙。
便有更多時間纏著夫郎,和二黑一樣,得閒的時候,謝知雲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黏黏糊糊的,一點不見往日的老實穩重。
好在謝知雲也樂在其中,並不覺得厭煩。
他們不似其他村人種了許多地,毀了部分辣椒、茄子,撒下冬日吃的蘿蔔、白菜,就沒什麼著急的活計。
隔三差五在幾個村子收趟山貨,給方宅送去,其餘時間便常常往山林里鑽。
大傢伙兒都在集山貨,他們也不指望還能尋到幾大筐去賣錢,更多是帶著種尋寶的心態在山裡閒逛。
有時是板栗、核桃,有時是柿子、獼猴桃拐棗,又或者只是一片特別漂亮的樹葉,總之不會空手而歸,每次都有收穫。
這天兩人又去鎮上送貨回來,正好碰上同村的秦寡婦家在摘柿子。她舉著根竹竿將柿子叉下來,兩個瘦瘦小小的孩子便跑來跑去,接下卡在竹竿前端細縫上的柿子,送到背簍里。
不小心掉到地上,摔成幾半的也沒放過,全撿起來裝上。
這時候的柿子其實少有熟透的,大部分還硬邦邦,吃著很是澀口。
謝知雲不解,偏頭去看齊山:「這麼早就摘下來做什麼,又不好吃,還摔壞那麼多?」
他自認為聲音不大,不想個高兒的那個男娃耳朵尖,啞著嗓子大聲回道:「可以曬柿子干,甜甜的,好吃。」
他這一開口,秦香春也發現兩人。因著賣山貨的緣故,她和謝知雲已經挺熟絡。
立馬熱情道:「雲哥兒去鎮上回來了?正好,帶些柿子回去,有那熟透的,我給你們挑幾個。」
「不用,嫂子忙,」謝知雲連連擺手,但想起過年時稱的柿子干,他又改了主意,「你這柿子能不能賣我一些,我也曬些柿子干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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