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何天珠來了後,陪著他說些逗趣兒的話,可以有效轉移注意力。
張玉梅等人都有經驗,有條不紊地將生產要用的一應東西都準備齊全,又提前把熱水燒上。
運氣不錯,今兒村里沒別的人家生孩子,蘇穩婆得閒,不必繞遠去請別人。
驢車跑得很快,來回一趟並未花太長時間。
齊山心急如焚,直接把驢車駕到臥房門口停下。
蘇穩婆顛了一路,嘴皮子都在發顫。不過被齊山攙下來,也沒埋怨他,挎著包袱小跑進屋。
齊山站在檐下,只匆匆瞟上一眼,門板就被無情合上。
聽著屋裡傳來壓抑的痛呼,他抹把臉,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木然。
二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繞過來圍著他焦急的哼叫。
呆坐好半晌,聽裡面說要水,齊山才找回點神志,將驢車牽走,就去幫何天珠劈柴燒水。
謝知雲是頭胎,生起來明顯困難很多,痛了好久,也還沒開全。
中途趙漁還進灶房給他煮了碗紅糖雞蛋補充體力。
又過去一個多時辰,屋裡痛苦的聲音再忍耐不住,二黑衝著房門吼叫不停,卻沒一個人管它。
換水也越來越勤,一盆又一盆熱氣騰騰的清水端進門,再出來就變成血紅,印在眼底,怎麼也揮不掉。
齊山已揮不動柴刀,呆愣愣站著,仿若一尊木雕。
夕陽西下,明月爬上樹梢,天邊掛起幾顆明亮的小星星,一閃一閃。
嘹亮有力的哭聲劃破夜空,齊山眼裡也重新有了光,三步並作兩步躥到門口,緊張又期待地盯著門板。
好在並未等待太長時間,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蘇穩婆抱著襁褓走出,微微側過身子,笑著同他道喜:「恭喜,生了個小哥兒。」
齊山舔舔乾澀的唇,透過她身後未合嚴實的門縫向里望去,見張玉梅和趙漁在收撿床上鋪的乾草、被褥,無一不是沾滿血污,又不由繃緊了臉。
蘇穩婆見怪不怪,出聲寬慰:「胎位挺正,不過因為第一胎才久了點兒,人沒遭罪。等屋裡拾掇乾淨,就能進去看了。」
又把懷裡的襁褓往前遞了遞,笑道:「不抱抱孩子?我就沒見過一出生都這麼白淨的呢,可討喜。」
齊山垂眸看去,只見裹在襁褓里的娃娃軟乎乎一團,鼻子、嘴巴、手指頭哪哪兒都是小巧又精緻。就是臉有些皺,但卻如蘇穩婆所說,白白嫩嫩,像剛剝殼的雞蛋。
齊山突然就不敢抱,但不等他縮回手,蘇穩婆已經把襁褓放上來。
他只好按著蘇穩婆所說,動作僵硬而小心翼翼地將襁褓攬進懷裡。
很輕,又好像很重。
小傢伙許是哭累了,這會兒正閉著眼睡覺,只有櫻粉的嘴偶爾會張開。
齊山靜靜看著,突然就笑了。
夜裡還是有風,孩子剛出生,不能受涼,蘇穩婆沒讓他久抱,很快又接過襁褓,轉身進屋,順便把房門也閂上。
心中的石頭落地,齊山鬆了口氣。
想起什麼,趕緊進灶房淘米、洗菜。蘇穩婆他們幫著忙了半天,水都沒喝幾口。反正天已經晚了,不若好好吃一頓,他再給送回去。
還沒弄完,趙漁就來接了他的活兒。
一出門,張玉梅在院子裡洗髒衣裳,蘇穩婆則坐在石墩子上喝茶。
齊山同他們知會一聲,深吸口氣,輕手輕腳走進臥房。
謝知雲躺在床上,濕潤的髮絲凌亂地貼在兩鬢,臉也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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