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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斐言的表演不僅讓他驚喜,更讓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興奮,仿佛全身的感官都被調動,投入到那場戲中,成為角色的一部分。

「如果偏見就讓你覺得需要道歉,那你想要道歉的次數恐怕還有許多,」紀斐言語氣淡漠疏離,對他所謂的改觀絲毫沒放在心上,「去趟洗手間,失陪。」

聞熾注視著他的背影,眸色越來越深,唇邊卻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有點兒意思。

-

劇組一直到晚上十點才收工。

拍戲期間,紀斐言住在劇組酒店,單獨一個房間。

浴室的玻璃門微微敞著,熱水流動的聲音反覆摩擦著脆弱敏感的耳膜。

浴袍從肩頭滑落,露出鎖骨下殷紅的胎記。

溫熱的水從浴缸邊緣漫出,淌過光滑瓷白的磚面,水龍頭源源不斷地輸送著水源,汩汩流動的液體如同填滿身體的血液一般溫暖。

紀斐言赤.裸著身體將自己沉入浴缸,潮濕的黑髮如糾纏的海藻一般漂浮在水面上,白皙的皮膚因血液加速循環而呈現出分散的紅色,在燈光下幻化成一朵朵妖異的玫瑰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詭譎地綻放。

整個浴室宛若恐怖小說里美感與血腥並重的拋屍現場,在一片霧氣的繚繞中呈現出一種與現實世界割裂的詭異感。

紀斐言將整個人都浸泡在水中。

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他在水下緩緩睜開眼睛,輕微腫脹感漸漸化作一種難言的酸澀。

水下的另一個世界,似乎與他腦中的世界重疊。

他像是與陸歲寒親熱過的紀一舟,卻初次體嘗到被冷落的滋味,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扎。

於是他也如紀一舟一般,在水中緩緩撫摸自己的眉眼,脖頸,還有胸膛……

剎那間,他似乎變成了那個不存在的人,開始擁有一個正常人所該有的情緒。

手掌穿越過平行世界的壁壘,停留在紀一舟冰冷潮濕的心臟。

咚、咚、咚。

門外傳來節奏分明的敲門聲。

紀斐言猛地從水中,大口呼吸著。

猶如從一場夢中驚醒。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紀斐言按捺下凌亂的呼吸,關掉水龍頭,從浴室里出來,隨意披了件浴袍,踩著拖鞋過去開門。

來找他的人是聞熾。

聞熾早早洗完了澡,頭髮都已經幹得差不多吹乾,身上穿著一套棉質的藏青色睡衣,手裡還拿著劇本。

他沒想到會撞見紀斐言這副模樣,不禁失笑:「該不會打擾到紀老師休息了?看來我來得有點不是時候。」

「聞老師找我有事?」

「聊聊戲?」

「那就在門口聊吧。」

「不方便進去嗎?」聞熾用下巴示意房間內。

「裡面沒來得及收拾。」

「好吧,看來在紀老師眼裡,我還不具備共處一室的資格。」聞熾聳了聳肩,從一片狼藉的浴室收回目光,看向紀斐言的眼神藏匿著某種危險的氣息,猶如獵手在捕捉獵物,讓人很不舒服。

「我以為我們只是單純的合作?」

「是嗎?」聞熾俯身靠近他耳側,語調輕浮玩味,「紀老師就不想更進一步嗎?或許會對感情戲更有幫助……」

「聞老師,」紀斐言直視向他,語氣里多了幾分疏離,涼薄的眸子裡看不出情緒,「你是不是太入戲了?」

「嗯?你說什麼?」

「看樣子,聞老師大概對我有一些誤解。」

「誤解?」聞熾挑眉,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對我來說拍戲只是工作,如果聞老師覺得一場親密戲會讓人產生不該有的錯覺,那我恐怕要讓聞老師失望了,」紀斐言無聲笑了笑,眼神里沒有半點溫度,語氣甚至透露出幾分傲慢,「還是說聞老師不太理解什麼叫做職業操守?」

聽到這番話,聞熾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錯愕。紀斐言在戲裡戲外呈現出的狀態,簡直可用判若兩人來形容。

這種明確的邊界感和無意識間透露出的傲慢,是拍戲時他從未在紀斐言身上見到的。

讓他感到分外陌生。

聞熾自討沒趣,只得放棄:「好吧,就當是我有誤解。今晚是我唐突了,希望紀老師別太介懷啊。」

「慢走不送。」

「不如留個聯繫方式吧?」聞熾想了想,拿出手機,「總有需要對劇本的時候,方便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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