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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導!!求求你,不要把那些事爆出來,」林廣白頓時慌了,「我、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會發生和這次一樣的事了!」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秦煜時的態度冷漠到近乎殘忍,「再有下一次,我保證你這輩子都拍不了戲。」

第 15 章 第15章

5月1日下午,《南港往事》最後一場拍攝。

這是時隔三年後,紀一舟和陸歲寒再一次重逢,也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

彼時的紀家早已因紀一舟的離去而衰落,在紀老爺子病逝後,更是變作一盤散沙,無人領導。家僕各奔東西,善為坊迅速敗落於人心離散之中,門可羅雀,再不復往日輝煌。

金色的牌匾在日復一日的蹉跎被歲月蒙上灰塵,在某個再尋常不過的日子,伴隨一聲巨響轟然傾塌,從此再無人問津。

不會有人關心那裡曾有過怎樣的故事。

也不會有人知道,在三年前的那一天,那個高高在上的陸家少爺最終因為愧疚放棄家業,四處遍尋失蹤的戀人,最終在一個小城鎮上窺見昔日熟悉的身影。

「最後一場,都準備好了嗎?」秦煜時向在場的演員確認道。

「秦導,你的手怎麼受傷了?」謝清越注意到秦煜時手上的創可貼,多嘴問了一句。

「前兩天在房間不小心摔碎了酒杯。」秦煜時語氣淡淡,不怎麼在意這點小事。

「哎呀,怎麼劃了這麼多道……誰給你處理的傷口啊?貼得這麼細心,該不會是……」

「謝清越你想什麼呢?」秦煜時眯起眼睛,警告道,「不怕我去和謝總告狀?」

一聽他要告狀,謝清越立馬拉下臉,向他服軟:「秦導,哥,你別玩兒我了……我不猜了還不行嗎?你可千萬別找我爸告狀……」

「知道怕就好。」秦煜時勾了勾唇,向紀斐言投去別有深意的目光。

紀斐言避開了他的視線。

「都準備好了?有問題沒有?」秦煜時又重複了一遍。

「好了。」

「沒有問題。」

「隨時可以開始。」

「ok,」秦煜時調整好攝影機位,看向監視器,「三、二、一,action!」

-

1942年7月6日,南港。

這是陸歲寒離家的第三年,也是他尋找紀一舟的第三年。

他走遍了無數地方,每時每刻都是為了那個人。

遍尋無果,便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回到與紀一舟相遇的地方,盼紀一舟顧念舊情,會故地重遊,又或只是無能為力,盼得上天眷顧,有生之年再度相見。

他有太多話想要告訴紀一舟。

比如說愛他,比如說對不起。

這些年來,那份感情始終封鎖在固定的位置,沒有人能觸碰,連他也無法倖免於難。

「少爺,真的不回陸家看看嗎?」隨從問道。

「不了,」陸歲寒說,「先去隆水街看看吧。」

一條長街,兩千米的距離,共四十二盞紅燈籠。

第一間鋪子叫做品軒茶社。

從屹立不倒的石雕牌樓,經一路青磚黛瓦,到南港碼頭,隱去的是他最熟悉的名字。

昔日的繁華寶地冷清了不少。

數到第十二盞燈籠時,陸歲寒停下了步子。

隆水街12號,它的另一個名字是善為坊。

大門緊閉著,脆弱的枯枝纏繞著搖搖欲墜的牌匾,金色的大字早已褪去了顏色。

正當陸歲寒感到陌生時,大門被人從裡面用力推開。

「最後一點東西,搬完回去了!」

「收工嘍!」

幾個小混混大搖大擺地走出來,手裡抱著些不值錢的玩意兒,路上的街坊鄰居像是早已習以為常,很快便挪開了眼。

陸歲寒拉住其中一人,急切地問道:「這裡沒有人住了嗎?」

小混混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說這兒?早就沒人住了!」

「紀家都不在了,善為坊怎麼可能還開著啊!」

「這裡馬上就要拆了,裡面什麼也沒了,走吧走吧!」

陸歲寒身體一震,宛若被毒酒攻心,倏地鬆開了手。

「哐當」一聲響,滿是灰塵的牌匾摔落在地上,驀然驚醒了記憶中那場久不醒來的夢。

夢裡,他與紀一舟閒庭信步於繁花似錦的院落之中,呼吸聲比歲月更加悠長。

他觸碰過的花,紀一舟精心養護,他抬眸凝望過的飛檐,紀一舟每逢雨天都在檐下駐足停留。還有他使用過的杯盞,頌念過的經文,親吻他時澎湃卻克制的情愫……

往事在冰冷時光中凋零,化作被車輪無情碾過的塵土,每一塊磚瓦的縫隙之中,卻仍舊殘留著情濃時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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