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麼?」他問。
「什、什麼?」令漪有些不解。
「我問你還有什麼是要孤做的麼?」
糟了,她心裡咯噔的一聲。果不其然,嬴澈丟開她抱著自己不放的手,神色輕蔑又不耐:「裴令漪,你把孤當成什麼了?」
「有事便來殷勤相求,無事便可將孤的話當耳旁風,背叛孤?你真以為你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可以將孤玩弄於股掌之中?」
令漪沒料到竟是這樣的結果,忙解釋:「我沒有……」
「沒有?」他冷嗤,「明知那姓宋的老兒與孤不對付,卻還要嫁給他的孫子,讓京中人嘲笑孤要靠嫁妹來向宋家求和,不是背叛孤是什麼?三令五申不許你與宋家往來卻還明知故犯,讓孤丟盡了顏面,不是將孤的話當耳旁風是什麼?」
樁樁件件,皆是令漪不能反駁之事。她有些無措,望著他的眼睛已經全紅了。
女郎美目含淚、盈盈欲泣的模樣實在可憐,像一朵雨後凝露的素奈花。嬴澈看著她慌亂失神的眼,心間微有一瞬的動容。
可他還是說了下去:「再說了,你來求孤做什麼呢?」
他語氣溫和,薄唇卻似含了絲譏笑,「既然你這麼想回宋家,為何不去求他們,去求你敬重的宋太傅。他一定會幫你的不是麼?像孤這種棒打鴛鴦的惡兄長,除卻有求於人的時候虛與委蛇地應付著,其他時候,還是遠離為妙,是不是?」
令漪已然徹底慌了:「不是的王兄……」
他卻不想聽她的解釋,轉身吩咐寧瓚:「送娘子回去。」
「以後,若無孤的允許,不許她再來。」
這話無異於當場打她的臉,令漪臉上火辣辣的,櫻唇微張、急切地想要解釋時,寧瓚已面無表情地擋住她的視線:「娘子,請吧。」
身後,晉王徑直拂袖離開,令漪欲追,亦被寧瓚攔住。她只好失望地同簇玉離開。
最大的指望就此破滅,令漪憂心如惔,一顆心有如置於冰與火之間反覆熬煎。
離開清晏廳後,她漫無目的地在晉王府中走著,簇玉擔心地勸道:「女郎莫憂,那臨清縣主多半只是恐嚇,眼下,要不咱們去找駱姑娘吧,兩個人辦法總比一個人多。」
令漪微嘆一聲:「也唯有如此了,只是不知能不能見到華纓呢。」
她不抱希望地去了大福先寺,原以為華纓不在,未想她亦在大福先寺等待令漪。一見到令漪,頃刻淚若泉涌:「你救救華綰。」
她撲至令漪身前,攥住令漪雙手,近乎跪下:「華綰被帶走了,求你救救華綰!」
令漪大驚失色,忙扶住她:「這是怎麼了?」
素來以剛強面目示人的冷美人憂妹心切,此時淚落漣漣、全身癱軟,令漪扶她在蒲團上坐下、稍稍平復了些,才聽她將事情簡略道來。
原來今日一早,一直被關在房中的華綰突然被一群黑衣人帶走,再無下落。華纓也就此被放出來,任憑怎麼鬧,鴇兒都不肯透露華綰的消息。
她只笑嘻嘻地表示:「念奴這回是交了好運了!禮部的貴人們已接了她去了,想來不久就會送納妾文書過來。」
華綰還那樣小,身子都未長成,怎能叫那些酒色之徒糟蹋?華纓氣得全身亂顫,抓著令漪的手,又哀哀央求:「你去求求晉王殿下好不好?六部都是他的下屬,只有他能救我們了。你去求求他,好不好?」
令漪美麗的眼睛一瞬黯淡:「可王兄不願見我。」
她將方才自己被拒之門外的事說了,痛苦地搖頭:「我也不知是怎麼了,明明,明明我都那樣低聲下氣地求他了,可他就是不肯鬆口……還能怎麼辦呢?」
令漪從來也沒有如此絕望過,就算是夫君死後、被婆母趕出家門的時候,她也不急不躁。可現在,華綰出事,臨清縣主也揚言要掘阿爹的墓,王兄又親口宣告他不會管她,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華纓原為妹妹的事心急火燎,有如百爪撓心,聽完這話,心裡奇蹟般地平靜了下來。奇道:「不,不對。」
「他若不在意你,為何反反覆覆提及你去找宋太傅之事?好似醋性很大的樣子,這分明是在意得不得了!」
她看男人的眼光同經驗比令漪都準確豐富得多,不過轉瞬便反應了過來:「他對你……你和他……不會……」
令漪有些不好意思,默認了:「可我也求了他了,他為何還是不同意呢?」
「這你就不懂了。」既明了癥結所在,華纓心間反倒鬆快許多,「男人就是不要臉,分明想要,卻還要你自己送上門去。先拒絕你,把你逼到絕境,還偏要你巴巴地去求他。這樣他就可以救你於水火之中了,還不得叫你對他死心塌地麼?」
「可……」令漪聽得愣住,「王兄讓我不要再去見他,他似乎,沒有你說的這個意思啊……」
華纓笑道:「這種事,只可在無人的私密處談論,你大庭廣眾地去求他,他還怎麼暗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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