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千秋節一過,不久就是天子的萬壽節。屆時天下大赦,活人可減刑,那裴慎之這樣的罪臣要個遷墳收葬的恩典,也是情理之中。
再過三個月就是裴慎之的忌辰,若能在這之前辦成,也算功德一件。。
手旁還擱著那本教授避孕之法的書冊。見纖英來,他語調悠悠地問:「她喝了嗎?」
纖英答:「回殿下,娘子喝了。還說,以後她都會喝的。」
「那你看好了,別讓她私自從外面找來什麼亂七八糟的藥喝。若要外出,便叫寧靈跟著去。」嬴澈道。
「可……」纖英有些猶豫,仍是鼓足勇氣問道,「娘子還以為是助孕之藥,有些牴觸。殿下何不以實情告知?」
實則那不過是普通的補氣血的湯劑,既非助孕之藥也非避子湯。時下避子湯大多是寒涼之物,有吃明礬的,有吃麝香的,還有生吞蟾蜍和蝌蚪的,皆會損失女子胞宮。纖英猜想是殿**恤娘子體虛之故。
可殿下分明是體貼娘子,為何,又不告訴她呢?
嬴澈不語。
生孩子這事是雙方的,避孕自然也是。是藥三分毒,不讓他來扛,難道還讓她一個弱女子來受這些罪麼?
那些男子所用的避孕之法他都看過了,有用羊腸的,還有魚鰾的,還有幾計湯藥方,是靠添加砒霜、水銀等毒物達到殺|精之效,女子便難以有孕。據說太祖當年便是靠此法避孕,才只有太宗一個孩子。
雖然有毒,料想只要控制住量,他一個大男人也還扛得住。
這時管事來報雲姬求見,他道:「你先回去。」示意纖英自後門退下,讓人將雲姬帶進來。
「殿下,這是近來府中出庫物品的名冊。將要入夏,妾給幾個院子都添了些東西,請您過目。」
「妾是第1回 管家,難免做得不好。若有何不妥之處,還請殿下指正。「雲姬的態度十分謙卑,一雙眼卻在悄悄打量他的神情。
她今日來送這份名冊,一是她往女兒院子裡搬那麼多東西必不可能瞞得過晉王,與其被問,不如主動上報。
二來麼,她也想趁此機會試探試探晉王對女兒的態度。是以,在這份名單里,她絲毫沒掩飾自己對女兒的偏愛,還將搬去自己屋中的那些東西都記在了小桃塢名下,就等著看他的反應。
嬴澈接過,不過隨手翻了兩翻便擱下了:「既勞夫人主事,一應事情夫人決定即可,不必再來過問孤。」
就這麼簡單?雲姬反倒愣住。她且驚且喜:「那,那溶溶那邊,會不會送的太多……」
「殿下有所不知,從前太妃對我們娘倆頗有微詞,給溶溶的供應常常短缺。這才溶溶回來啊,她就更加變本加厲了。月錢銀子不發,說讓我給,春衣的料子是次的、腐的,就說現在吧,都快入夏了,也不給她送冰鑒。上次發裁夏衣的絲絹,連夏娘子都有,溶溶卻沒有。好歹溶溶還叫您一聲王兄呢,太妃就這樣對她。」
雲姬添油加醋,趁機將從前太妃對女兒的剋扣和欺壓說來,也是為了說明現在給女兒「補上」是天經地義。
嬴澈也不戳破她,靜靜待她說完才道:「夫人決定即可,溶溶新婚喪夫,孤這個做兄長的自然要多照拂她。若這些身外之物可以轉移她的傷心,又算得了什麼呢?」
「是,妾謹遵殿下之命。」雲姬大喜過望,行過禮喜滋滋地出去了。
她看男人向來很準,男人若是喜歡一個女人,只會將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她,金闕華屋也毫不吝惜。殿下對溶溶這麼大方,多半就是有那意思。
至少,她可沒見他對那姓夏的小蹄子那麼大方過。
雲姬走後,嬴澈視線重回奏摺,淡淡一哂不語。
他知道雲姬在試探他,不過他也並不在意。好歹也是他的女人,他總不至於在這上頭苛待了她。
至於雲姬,她是個聰明女人,昨日那番說辭雖說是冒犯他,但的確是她們當下的最好選擇,可惜,某人卻遠不如她的母親這般識時務。
難道除了他,她還能有什麼更好的人選?宋祁舟一沒錢二沒權,上頭還有宋瑀壓著,她當初究竟怎麼挑中他的?這件事,嬴澈至今想不明白。
*
卻說這廂,令漪越想越氣,索性用過早膳後便叫了王府的馬車,去往西市散心。
她堂兄裴令璋同伯母陸夫人住在城西通濟渠邊,靠堂兄在書坊給人抄書為生。自出嫁後令漪已許久沒見過他們,叫簇玉備了一些禮,差人送去。自己則同她乘車去往通濟坊的博聞書坊見堂兄。
臨出門,寧靈卻跟了來。簇玉驚訝地道:「你跟著我們做什麼?」
寧靈平素就不愛說話,連在晉王面前也是愛答不理的,只有跟華綰湊在一起才偶有話說。纖英忙跑出來:「是殿下吩咐的。您若外出,便帶上寧靈,免得被人欺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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