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寧靈保護她們?
說是監視她們還差不多吧!簇玉霎時火冒三丈。
纖英看出她的心思,忙解釋:「寧靈很厲害的,她可是寧侍衛長的親妹妹,兩三個成年人都打不過她呢。」
再看寧靈,一身灰撲撲的丫鬟服侍,腰間繫著長鞭,肌膚蒼白,身體纖細,像一尊易碎的白瓷偶人,怎麼看也不像能保護人的樣子。
少女容色冰冷,雙眸黑而無神。只在提及哥哥時掀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去。
沒有半分生氣兒。
令漪倒不在意這個。
冤有頭債有主,她向來不會怪罪纖英和寧靈這些只能聽命的婢子,只在心底默默給某人記上一筆,帶著二人出門。
馬車粼粼地行駛過洛陽城的青磚長街,許久,才來到外城西南角的通濟坊。
這裡靠近通濟渠,通濟渠既溝通洛、黃、汴、泗、淮諸水系,來往行人、商旅甚多,坊內亦十分熱鬧,三教九流混雜。那間並不起眼的、博聞書坊的後院裡,此時已停了一架華麗車輦。
一個高髻雲鬟、瑩潤豐滿的宮裝麗人,正在二樓的雅間裡,隔著半面青紗,看對面的男子疾筆抄經。
男子生得十分清俊,俊眉修目、風儀清邃,一身青布長衫洗得破敗發白,卻絲毫不掩他身上那股有如幽蘭青t竹的書卷氣。
裴令璋做這一行已經很久了。
自十七歲那年高中會元、即將參加殿試卻被剝奪資格終身不得入仕,他在短短一年內經歷了父親與叔父兩位至親的死亡、同胞妹妹的不辭而別以及整個裴家命運的急轉直下。同母親搬離了從前的官宅,幾經輾轉才找到通濟渠邊一處破敗的民宅落腳。
既被抄家,這九年間他們都過得窮困潦倒,缺乏生計。他也曾嘗試過賣字畫、給人寫墓志銘、給富家公子做捉刀人來養家餬口,可這些,無不因為他罪臣之後的身份而告終。
到頭來,也就只有博聞書坊肯收容他,讓他化名留在坊中,靠著昔年寒窗苦讀、跟隨叔父練就的一手好字,可以換些微薄的銀錢換些米糧,養活自己和母親。
堂妹有時也會接濟他們,但他堂堂七尺男兒,怎能靠妹妹。何況她如今背靠晉王府與臨川宋氏,理應少和他們往來,才能減輕這個姓氏帶給她的不幸。
然後就是三年前,書坊的老闆突然找到他,說有貴人看中了他的字,要他抄些佛經,拿去寺廟供奉。價錢是平素的十倍。
他心裡覺得詭異,但為了生計,自然應下。
三年間貴人從未召見他,但活計總是從不間斷,尤其是每年這個時候,要他抄寫《地藏菩薩本願經》,說是為亡者祈福。
然後就是今日,貴人蒞臨書坊。隔著一簾青帷,他自是沒能瞧見貴人的相貌。但……宮裝寶髻,香風拂面,分明就是位貴婦人。
可既是貴族婦人,看自己抄書又是何用意呢?
那道視線透過簾帷落在身上,也如博山爐里的裊裊薰香恍惚而彌久,裴令璋心下無端有些惶恐,白淨的額邊冷汗滴滴滾落,握筆的手幾乎抖不住。
樓下,前來探望堂兄的令漪也已到了。
她讓車夫將車駕停在巷口,同簇玉和寧靈步行前往。堪堪走近書坊的後院,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抱怨道:「阿娘也真是的,叫人抄經,吩咐個下人去做就是了,哪裡用得著專門跑一趟。」
是臨清縣主,崔婉玉。
她心裡咯噔一聲,正猶豫著要不要離開。身後,一身胡服男裝的臨清縣主已經帶著幾個婢女走過來了,見是她,十分驚訝:「又是你。」
「我也真是倒霉,在這窮鄉僻壤的通濟坊都能遇見你,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每次同臨清縣主見面都沒什麼好事。令漪面色微白,行了一禮便要離開。
「哎,你別走啊。」臨清縣主卻跟了過來,笑道,「你今日來這兒幹什麼呢?對了,你家那頭黑鹿還好嗎?」
「聽說他前些日子中了淫|藥啊?鬧得滿城風雨的,也沒說到底怎麼解決的。不會是你……」
她話未說完,目光卻曖昧地在令漪身上轉了個來回,氣得簇玉臉色陣紅陣白,險些便要不顧尊卑與之爭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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