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澈卻拿起她方才沐浴時擱在鏡台前的白玉瓔珞,給她戴上:「日後,孤的東西,你要日日佩戴。」
「還有之前給你的玉佩,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既然你怕被人瞧見,就把它放到荷包里,隨身戴著,好嗎?」
他要她一身都打上他的烙印,再不要有宋祈舟的半點影子。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要是因了他。
眼前的男人跟頭惡狼似的,令漪哪敢忤逆。她點點頭,低眉作嬌羞狀:「溶溶記住了。」
這樣乖順。
嬴澈抿唇,看著鏡中戴著他所贈瓔珞、嬌羞低鬟的女郎。美人醉燈下,左右流橫波,白玉瓔珞泛起的盈盈燭光如一片薄薄的春雲浮在她臉頰上,好似彼此情濃時她面上的迷離失魂,實是怯雨羞雲,嬌柔婉轉。
他忍不住,欺身再度吻住她濕潤的紅唇:「溶溶今夜甚美……」
「但願溶溶,永遠記得今日對孤的承諾。」
一夜錦帳春濃,牡丹含露,濕透重茵。
*
半個月後,宋祈舟在叱雲修之女叱雲瑤的護送下,平t安抵京。
天子在文成殿接見了他,隨侍的,還有一干文武重臣及主六部事務的晉王嬴澈,虞氏父子卻不在。
至若宋瑀——因了前時孫兒的死心力交瘁,已遞交了致仕文書,眼下仍抱病不出。
宦官尖利的通報聲響起,升明帝宣了他與叱雲瑤入殿覲見。不久,便見一青年郎君及一英姿颯爽的年輕女將入得殿來,行三跪九拜之禮。
「臣宋祈舟/叱雲瑤,拜見陛下。」
君子靈秀,溫靜如玉。即使是跪著,也如芳蘭青竹一般挺立。矯矯貞姿,涅而不緇。
叱雲瑤則一身紅色騎裝,頭戴銀質抹額,一頭青絲高高束成馬尾,發冠上垂著紅纓,劍眉鳳目,英氣逼人。
「愛卿辛苦,快快平身,快快平身。」升明帝對宋祈舟印象一向很好,幾欲親自去扶。
宋祈舟是升明三年的探花郎,彼時令漪還未與他訂婚,嬴澈雖與宋氏不和,但選賢舉能不避仇,倒也公允地將他放進了殿試。
隨後的殿試上,宋祈舟口齒清晰、對答如流,以一番精彩的策論博得滿堂彩。原本點為狀元也使得,就因相貌太好,被欽點為第三名探花郎。
狀元之位,則給了一個叫做陸歧的寒門青年。
得天子免禮,宋祈舟這才起身,又同叱雲瑤一道向嬴澈行禮。嬴澈只冷眼看著他那張有如刑窯白瓷的臉,相貌雖算不錯,但也不過一個鼻子兩隻眼,也並不比他的強。
至若身板,更是清瘦單薄,能滿足得了溶溶麼?她如何就看中了他?
對了,溶溶一向將她那個罪臣父親看得尤為重要,想來是宋祈舟氣質肖似其父,她愛屋及烏罷了。
「辛苦了。」
思緒回籠,他對宋祈舟身側的叱雲瑤道,卻是瞧也沒瞧這昔日妹夫一眼。
叱雲瑤笑道:「多謝殿下關懷,末將不算辛苦,只是苦了宋郎君要隱姓埋名地在幽州待這麼久,他家裡人一定急壞了吧。」
「是啊。」殿中一名大臣笑道,「聽聞宋郎君的新婚妻子聽聞宋郎君去世後悲痛欲絕,晉王殿下就先把她接回去了。宋郎君還不快回去瞧瞧。」
溶溶竟回了王府?宋祈舟徵詢地看向妻兄。嬴澈態度卻很是冷淡,轉而詢問起叱雲瑤幽州的境況來。
他微微一愣,心內瀰漫不安。
宋氏與晉王府絕婚的事,朝中諸人都是知曉的。然宋家擔心兒子著急趕回途中遭遇不測,並沒將兩家絕婚的事捎去,眼下礙於晉王在場,自不可能道出。是以宋祈舟直至此時還被蒙在鼓裡。
天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求救般地看向叔父。嬴澈於是敷衍地慰問了這個妹夫幾句,便讓他先行回家看望母親與祖父。眾人也都跟隨散去了。
「晉王殿下!」
步出文成殿後,嬴澈與叱雲瑤結伴往應天門走,一邊商議著幽州境內軍事。不久,宋祈舟便追了上來。
「殿下,可否容我問問溶溶的近況?」他道。
日頭正盛,青年玉淨的臉上已微微沁出汗珠,嬴澈見狀,便將懷中那塊帕子取了出來,宋祈舟以為他是要遞給自己,但他只舉著帕子虛虛擦了幾下額,並未實際觸及。
帕上繡圖鮮艷,繡的是佛經故事裡的九色鹿。宋祈舟不明所以,思念妻子心切,只迫切誠摯地問:「殿下,請問溶溶是在王府麼?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我的事,讓她留在王府叨擾殿下這麼久,在下現在就將她接回去……」
「接回去?」嬴澈卻打斷了他。
他負手含笑看著這位風神清令的前妹夫,銳利眸光如箭矢迫去,「宋祈舟,你是不是想得有點太多?溶溶是孤的妹子,住在王府不是天經地義麼?接回去,你配嗎?」
「至於你——你臨川宋氏辱我小妹久矣,兩家已然絕婚,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孤還會把這個妹妹嫁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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