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王兄,不應該只是拿她當一索歡的玩物對待麼?又怎會在尚且與她置氣的時候,還對她父親的事如此上心呢?
令漪一時心亂如麻。
她強迫自己定了心神,垂眸看起墓地輿圖來。
北邙山頭少閒土,儘是洛陽人舊墓。都是些絕佳的風水寶地,寸土寸金。
不是她能付得起的價錢,但很顯然,王兄也不打算讓她付。
令漪最終選了北邙靠近大伯安葬地的一塊墓穴,將輿圖遞還給寧瓚。
直至此時,她也不敢相信王兄竟如此輕易地放過了她,且看起來,他好像不打算再追究前事。
可方才,不還對她十分冷淡又極盡嘲諷麼?
令漪想不明白,唯有鬱郁嘆氣,心道,他要的東西就繡用心一些吧,端午節快到了,再給他打個長命縷,就當是報酬。
*
三日後,令漪還是沒能完成那個荷包。
她做事有自己的節奏,荷包看著小小的一個,步驟卻一點兒也不少。三天時間,也只夠她選好布匹絲線、設計圖案的。加之時近端午,要準備過節的節禮與編織長命縷。是以三日後嬴澈上門討要時,她才剛剛開始刺繡。
嬴澈雖不滿,但見她還算上心,到底忍住了不曾發作。
也是這日,他t撤去了小桃塢的看守,解了令漪的禁足。
端午將近,天漸漸炎熱起來。這日已是端午前一日,令漪帶著提前同簇玉、華綰一起包好的粽子,去往通濟坊拜見堂兄與伯母。
同往常一樣,她前腳剛走,後腳消息就遞進了雲開月明居。嬴澈閒適地翹著一條腿坐在一把紫檀木的圈椅上,以指纏著腰間的玉佩穗子:「她去了通濟坊?」
「是呢。」纖英答,「昨兒包粽子,娘子說,時近端午,她得去通濟坊看望她伯母與堂兄。」
裴令璋與其母劉氏,的確是住在通濟坊。不過據嬴澈所知,那劉氏可不怎麼喜歡她,這些年,從來對她就沒什麼好臉色。
蓋因當年裴慎之出事,他兄長裴謹之為營救他同樣被杖殺在御史台外。隨後,世宗皇帝又下令,裴氏族人永世不得錄用,已經高中解元、即將參加殿試的裴令璋也因之斷送了仕途。
一夜之間,丈夫出事,兒子也因之斷了前程,劉氏對溶溶與她父親的怨恨是可想而知的。當初朝廷派人去裴家拿人,便徑直將年幼的她,趕出了裴家。
雖說她趕與不趕都無法改變溶溶的命運,但這樣狠心的伯母,有什麼來往的必要?而若非當初溶溶運氣好碰上他,也同樣逃不過沒入教坊的命運。
所以啊,他才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怎麼不見她知恩圖報、來給他送粽子?
嬴澈頓時頗為不快。
她這樣蠢笨,可別叫那家人騙了才好。
「也罷。」他懶懶站起身來,「左右今日無事,孤就勉為其難一回,去瞧瞧她那些窮親戚。」
馬車搖搖晃晃,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通濟坊。令漪命車夫將馬車停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口,同簇玉提著粽子與兩壺菖蒲酒,步行前往。
小巷越往裡走兩邊房舍便愈頹圮,她停在最深處那戶人家的門前,抬手敲了敲,院中傳來個中年婦人的聲音:「誰?」
令漪不答,敲門如舊。那婦人果然怒氣沖沖地來開了門:「誰啊?一直敲一直敲?」
門一開,見是她,滿臉怒氣驟轉為冰霜之色:「你來做什麼。」
伯母的冷待,令漪早已習慣。
「時近佳節,我自己包了些粽子,帶了兩壇菖蒲酒,想在伯母這兒討頓便飯。」她溫聲說。
劉氏卻冷笑:「那倒不必。」
「已經有人替你送了,怎麼,你們夫婦今日是約定好了要在我這兒團聚?」
夫婦?令漪詫異轉眸。院內房中,堂兄裴令璋已然聞見動靜起身迎了出來,另有一名藍衣郎君,褒衣博帶,清雅莊重。卻是……那日在牡丹園還未及互訴衷腸便被分開的丈夫!!
「溶溶……」宋祈舟有些失神地喚。
四目相對,目及他一張小別數日卻明顯憔悴虛弱許多的臉,令漪一雙清潤的杏眼中微波凝滯,險些紅了眼圈。
可心疼過後,她背過身,下意識的反應竟是要逃離。
宋祈舟卻快步走了過來,拉住了她的小臂:「溶溶,你也來了。」
裴令璋也笑道:「你說說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這下可好,我要收兩份禮了。」
兩人被晉王棒打鴛鴦的事已然在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裴令璋深為之憂,眼下這般說來,也不過是故意打趣。
劉氏則古怪打量了二人一眼,去廚房準備飯菜。簇玉忙也提著粽子與菖蒲酒跟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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