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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漪本欲在窗下繡之前沒做完的荷包,再重新給他繡個帕子。聞言,她將花繃子一扔,沒好氣地走過去:「王兄沒有正事要做麼,整日就知道消遣我。」

「我要陪溶溶和我未來的孩子,怎麼叫沒有正事。」

嬴澈拉著她在快雪時晴軒里的棋案邊坐下,那兒已經擺好了一副珍瓏。他道:「單是下棋多沒意思。不若,就以棋局輸贏為賭注,和溶溶來打賭吧。」

「打什麼賭?」

「就賭棋局的輸贏好了。」嬴澈道,「我執黑,你執白,我再額外讓溶溶三子。倘若溶溶輸了,就對我說喜歡我,倘若我輸了,就對溶溶說我喜歡溶溶,如何?」

令漪愣了下。

這輸贏於他有什麼分別?就只有他想聽這些肉麻的話吧?難道她會想聽他說喜歡她嗎?

「怎麼,不敢麼?」見她一臉失語的神情,嬴澈竭力忍笑,薄唇邊卻不受控制地掠過了一絲笑意,「就這麼怕輸給我,說喜歡我?」

「可本王聽人說,若女子真心喜歡男子,卻是從不吝惜向對方表露心意的。溶溶如今都懷了我的孩子了,也說要一心一意跟著我,怎麼連一句簡單的情話也不肯說?總不是,還念著某位舊情人吧?」

他語氣微露酸意,令漪卻是氣不打一處出:「我為什麼要說喜歡你,又不是、又不是我要招惹你的……」也不是她想懷孕的。

不是麼?

他只冷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令漪這才憶起下藥之事已被他勘破,心虛地抿抿唇:「怪羞人的,王兄怎麼和小孩子一樣……」

「羞人嗎?」嬴澈將盛著白子的琉璃棋碗端給她,唇邊掛了抹冷嘲,「為兄不覺得啊。畢竟,溶溶可是從未對為兄說過『喜歡』、『愛慕』這樣的字眼,身為妹妹,每日總對為兄大呼小叫、甩臉子,若說從前還捨得說兩句好聽的騙騙為兄,如今因為有了孕,就恃寵而驕,愈發不把為兄放在眼裡了。」

「再說了,若不想說,就從這上頭贏了我,不就成了麼?」

令漪被他說中心思,埋怨地瞪他一眼,嬌唇微努,說不出的嫵媚可愛。

懷孕那麼辛苦,恃寵而驕又怎麼了?就不能讓讓她嗎。

怕他說出更多讓她難以反駁的話,她忙抓過一把棋子:「好了好了阿兄別說了,我答應了就是了。」

令漪的棋藝是幼時父親教的,哪裡是自幼跟著國手學棋、被當做宗室未來領袖培育的嬴澈的對手,不出兩柱香的時間,便頹勢明顯,眼瞧著是要敗下陣了。

她從前同父親下棋賴棋是賴慣了的,忙捻起方才落定的白子:「不成不成,方才是我下錯了,我要重新來。」

竟還悔棋。

嬴澈唇角無聲輕勾,道:「重新來就重新來,讓你就是了,免得說我這個做兄長的不讓著你。」

可這一回沒過去多久,她又懊惱地悔棋了:「不行不行,我本來要下在旁邊的,我落錯了……」

「好吧。」嬴澈再次大度地放她一馬,「不過說好,事不過三,你已經悔棋兩次,不能再有下回了。」

這回也沒能堅持多久,半柱香後,令漪蛾眉緊蹙,氣鼓鼓地看著珍瓏上被廝殺殆盡的棋子,只在心裡痛恨自己的疏於棋藝。

對面,嬴澈還只管笑著催促:「你輸了,快說,你喜歡我,一生一世都要和我在一塊兒。」

她還是不語,把臉轉向一旁,滿臉的不情願。嬴澈傾身過去將人抱住,笑得胸膛微微震動:「說啊,願賭服輸,溶溶怎麼不說喜歡我?」

令漪瓷白的臉因這一句羞得滿面通紅。既被他強行抱住,掙也掙不過,跑也跑不了,只好賭氣道:「好吧,我說就是了。」

這才對嘛。嬴澈眼中笑意溫軟,不自禁便安靜下來,等著她開口。

「我……」她張了張口,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後面的字。一張臉早已紅透,像六月枝頭的石榴花兒,可憐可愛。

「說啊。」他再度催促,眼中盛著明潤笑意,一如雪後初霽、日色晴朗。

令漪又醞釀了番,可,對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兼之被他這樣溫和又期盼地看著,仿佛世間就唯剩下她一人。她心中如同吹過一陣和煦的微風,拂動每一根留待知音的弦,心間又酸又癢,實是說不出口。

夏日微暖的風自菱花的窗欞間吹來,塵世靜默,呼吸可聞。天空地靜之中,她極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起來,一聲一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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