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鴇母的這番話,或是好意,或是單純想勸她討好虞琛為自己斂財。但只有華纓知曉,他根本不會贖她,相反,他正樂得瞧她落在這泥淖里,看她掙扎,看她惶恐,再在每一個她有可能爬出去的瞬間一腳將她踩回去。

要他救她出去,媽媽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她也恨虞琛,要她餘生都跟他捆在一起,簡直作嘔。

其實如果一開始他就袖手旁觀或是折辱她,她反倒沒這麼恨他,可偏偏,他又給過她希望。

那是她剛落到這樓里的事了。她與他自幼相識,但與虞恆的活潑樂觀不同、喜歡跟在她屁股後面轉不同,虞琛自幼陰沉寡言,又因生得瘦弱,時常被軍中兵痞欺負。

有一次,他被人撒尿欺辱,虞恆叫來她,她趕走了那人。事後,她想拉他起來,卻被他狠t狠揮開手,獨自起身走了。

因了這件事,她一直不喜歡他,每回見了都沒給過他好臉色,以示自己討厭他。

——他就像她小時候養過的一條不認主的狗。自己分明是好意給它餵食,卻還被反咬一口。

可落難之後,虞恆尚在邊境,卻是他趕到,替她殺死那意圖強迫她的父親昔年之下屬。

母親身死的那天,也是他攔在她身前,以身阻攔她的劍鋒,雖說是為阻止她殺他父親,卻也間接救了她一命。

他把她藏在樓里一個多月,不讓任何人碰她,他說會去替她求情,會想辦法救她出去。甚至那時正逢上元,他還送了這支金雀釵給她……

她以為她和妹妹會得救,滿心歡喜。但,僅僅是次日,他從家中返回後,就強行姦污了她。從此把她扔在花月樓中,不聞不問。

直至現在,華纓都不明白,當初的他,究竟是真的想要救她,還是只是為了欣賞她在希望破滅後的極度絕望?

但,那也不是很重要就是了。

不過一條背主之犬,誰會去在意狗是怎麼想的呢?

*

卻說這廂,城中有關令漪懷中的孩子是晉王的、晉王為此抗旨的流言早已不脛而走,甚至朝會上也有人用此攻訐他對帝後不敬,他本人卻全不在乎,只對外宣稱小妹害喜害得厲害,故而拒絕將她送回宋家,對抗旨的事則提也不提。

外面的事,令漪知道的有限。她仍未搬回小桃塢,每日留在雲開月明居里,與晉王同起臥。閒暇之餘就看看書、做做針線,順便記掛她栽在後院裡的花。

夜裡則自不消說,夜夜兩情繾綣、被翻紅浪,原本她還擔心肚子裡的孩子,卻總抵不過那股自骨髓間泛出的渴意與他刻意的引誘。

加之嬴澈發現,她既以為自己有孕後,一顆心的確是逐漸偏向於他,便有意地抽出時間來陪伴她,讀書作畫,品茶煎茗……兩人之間,竟也意外有了些愛侶間的恩愛情態。

這日清晨,因是休沐他並未離開,令漪起床後,底下人來送湯藥,見除自己的以外還有一碗黑漆漆的湯藥,不禁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他身子有不適嗎?怎麼突然喝起藥來了。

那實則是前些日子華醫師給開的避子湯。嬴澈不言,徑直將湯藥飲盡。

因其中添加了一味砒|霜,苦藥穿喉而過,騰起淡淡的烈焰。他放下藥碗,飲了口另備下的甜湯掩去喉嚨的不適,故意笑道:「是補藥啊。」

「溶溶這些天甚是黏人,為兄若不未雨綢繆,怎麼伺候得好溶溶?」

這沒正經的,說什麼都能拐到這上頭來。

令漪在心裡惱他荒唐,冷笑道:「王兄年紀輕輕就需要用補品了,是自己不行吧。怎麼還怪到阿妹頭上了。」

再說了,不是他老是勾引她、說什麼「大夫說了沒事」她至於同意嗎?結果才幾天啊,他就虛了,還怪到她頭上來。這男人真是外強中乾,一點兒用也沒有。

他原就沒什麼優點,相反,他脾氣不好,性子高傲,喜歡嘲諷人,又不知冷知熱,不懂得疼人……除卻這張臉和那事上不錯,就全是缺點了。

結果,這僅有的優點之一,還是要靠喝藥……

若再和他爹一樣命不長,那可真是不適合做她孩子的爹了。

「我行不行,溶溶不知道?」

嬴澈尚不知她在腹誹什麼,只慢條斯理地品茶,「不過是顧忌著溶溶肚子裡有我們的孩子,多日都未能盡興,只要溶溶願意,為兄不介意今夜就讓溶溶見識見識我究竟行不行。」

真是個登徒子!

令漪羞紅了臉,打定主意不再理他。但等用過早膳,他又過來纏她:「過來,陪我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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