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服侍的鄧氏婢子皆驚得不輕,面面相覷。
三娘子同晉王殿下竟熟稔至此,不僅同輿而返,還有說有笑的,難道,兩家將會結親的傳言是真的麼?
清化坊,晉王府。
雲開月明居內,令漪正坐在屋後遊廊的美人靠上,靜靜仰望著一空星月。
今日是七夕,明月露新痕,天河聞水聲。她手中持了把輕羅小扇,緩緩地搖。點點流螢圍繞在女郎身側,熠耀如天上的星。
檐燈飄忽,在牆上投下深深淺淺的銀杏樹影。微風拂過,滿牆蕭瑟。
不久簇玉走了過來,勸:「時候不早了,殿下怕是有什麼事耽擱了,要不娘子先安置了吧?」
令漪搖搖頭:「沒事的,我在看星星呢。」
簇玉只好又拿了件披風與她披上,與女郎並肩坐在美人靠上。她擔憂地看向女郎尚不顯懷的肚子:「已經……三個月了吧?女郎這肚子,怎麼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令漪笑笑搖頭:「我也不知道。」
「可王兄說,有些婦人等要生了才知道自己懷孕了呢,三個月……三個月不顯懷好似也正常。」
簇玉悵悵嘆了口氣:「聽說婦人懷妊、生子都極苦,有時我都在想,要是我是個男人也就好了,也不用遭這些罪。」
是啊,令漪也有些惆悵。若她是個男人,大可靠科舉立一番事業,堂堂正正地為父親翻案。
哪裡需要靠自己的美貌與身子去交換。
也就是她運氣好,王兄與宋郎都是真心待她之人。否則,就算把自己搭進去,也不一定能如願的……
二人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會子話,嬴澈便回來了。他在室中不見了她人,便來後|庭尋,道:「溶溶在等我?」
他不回來時她一直牽腸掛肚,可這會兒他人回來了,令漪反倒不高興起來,沉著臉收了扇子起身:「誰等你了,我和簇玉在看星星呢。」
今日是七夕他不知道麼?這會兒才回來,怎麼不死在外面?!
令漪忿忿地想,才要越過他往屋中去,一股幽淡的香氣直撲人面。她愣了片刻,徵詢看向男人含笑的眼:「你……王兄今日去哪裡了?」
「沒去哪啊。」嬴澈道,「就去龍門東山看了看宋瑀那老匹夫,鄧傅不是讓我別跟他計較麼,加上他也算你父親的老師,看在你的份上,我就紆尊降貴去看看他了。」
是麼?令漪怔然地想。
可他身上這股香氣,分明似女子所用的……
足底一股寒氣冒上來,她怔然立著,靜默不語。嬴澈如願以償地將她的怔愕收入眼帘,心間微微得意。
看來,溶溶還是在意自己的。
他面不改色地輕拍了拍她肩:「好了,等我。」
自浴室內沐浴完畢又是兩刻鐘後,令漪已回了房中,正趴在書案上看著燭火發呆。心間想的卻全是方才兄長衣上的那股香氣。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別人。
自她和他那個以來,他身邊似乎是沒有的,畢竟他公務繁忙,僅有的那點兒空閒時間也幾乎全給了她。
可他身邊又確實是不缺女人的,先前,大長公主不就送了他十幾個美人麼?難道是這些日子她身子不好沒給他碰,他就找了旁人?
畢竟當日上陽苑內,他同虞琛那個髒男人可是說說笑笑,對那些風月之地的規矩也明白得很……
令漪想來想去也沒有個頭緒,正出神間,身後卻響起兄長的聲音:「在想什麼?」
他已沐浴過,上身只披了件素色寢衣,未有系帶,精壯的胸膛暴露在熱烈燭光下,其上隱隱有水珠流淌。
令漪低眸,逃避地別過臉去。嬴澈有力的雙臂一攬,輕而易舉地將女郎摟進懷中,輕車熟路地去吻她如玉凝脂的脖頸,一雙手也自然而然地隔衣揉弄起女郎的軟腰。
若是往日,她必定面紅耳赤地回應起他的求歡了,可今日的女郎卻格外地沉默。她輕輕掙開了他,鮮艷嫵媚的臉兒如同曇花枯寂,眉細細顰著,櫻唇緊抿,一瞧便是不高興極了。
「怎麼了?」嬴澈明知故問,心中卻實是熨帖。
他也總算在她臉上瞧見幾分對他的在意了。
反正她這個人,嘴硬又矯情,好聽的話是從來吝惜對他說的。他也只有用這種手段才能覓得一二分對他的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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