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在意他所言為父親翻案的事,一雙秋水明眸灼灼注目於他:「那王兄此來涼州,是為的什麼?」
她瞧上去一點兒也不生氣,嬴澈反倒一噎。爾後涼涼道:「當然是為了嬴灼。」
「古話說的好,『攘外必先安內』,若要清算虞氏,少不得需要安撫好他,否則我在京城跟人幹起來,他在背後給我捅刀子怎麼辦?」
「至於你父親,不過是順手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這句,他起身下車。
令漪面色微紅,若有所思地看向火光幽微中兄長寬闊的背影。
他說他會替她給父親翻案,這讓她著實有些驚訝。
不是不曾想過,若父親有朝一日能重獲清白,她該有多高興。可她又著實不敢作此想,父親的死,牽扯得實在太多了,牽扯到華纓父親的叛國案,而後者,則直接與當年先太子和皇長子的奪嫡之爭有關,事關皇位承繼與如今的天子,無異於動搖國本。在她眼裡,這幾乎是沒可能辦成的事。
所以她不敢想,所以,從前的她,只敢退而求其次,想父親能入土為安便也很好。
而後就是千辛萬苦也只尋得一座空冢,那時她如同行屍走肉整日渾渾噩噩,之後,這份心便淡了。
現在,他卻說,要為父親翻案,徹底洗刷冤屈……
令漪心中有如掀起了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靜。車外巷中,嬴灼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你威脅了她什麼呢?怎麼還不出來?」
「聽見沒?涼王殿下請你下車呢。」嬴澈沒好氣地催促。
令漪如夢初醒,忙起身下車。巷中,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於她身上,連宋郎也出來了,正倚在巷牆上,火光下一雙眼微蘊期待,更多的卻是擔憂。
鴉默雀靜,靜寂無聲,只余火焰在夜風中吞噬木柴的沙沙聲,像蠶在啃食桑葉。
「溶溶,你自己選,」她久不說話,嬴灼只當仍是嬴澈威脅她之故,他人在馬上,居高臨下,語氣卻十分溫和,「是想同宋別駕重修舊好,還是和嬴澈回去。」
「你不用怕,這是在涼州,有孤在,他不能拿你怎麼樣。」
他沒有提他自己,但只要她選了宋祈舟,留在涼州,那同選了他也沒什麼區別。馴服女人有如馴馬,他有的是耐心和手段。
再者,他也很期待看到嬴澈吃癟。
對面,令漪怔怔看了宋祈舟一晌,又看看立在車下的兄長。
他一張臉明顯較從前消瘦許多,風霜疲憊,心間便很突然地想起宋郎曾說過的、他長途奔襲來涼州只為尋她的事。
心裡某個地方突然酸軟得厲害,她眼波輕顫,看向前方馬上的嬴灼道:「多謝殿下美意,可,小女子可以一個都不選嗎?我想回京。」
不選?回京?
這話令在場的三個男人皆是一愣,嬴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卻略顯羞澀地道:「婚嫁大事,自該問過父母意見,我父親雖不在了,可我母親還在呢,還有我堂兄。常言道長兄如父,我想,先問過他們的意見。」
「二來,我出來久了,確是有些想念在京中的親人,便想回去看看他們。可我又怕王兄途中逼迫我,如果可以得到殿下的庇護,請您同我們一起回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要他同他們一起回去?這對兄妹搞什麼鬼?
嬴灼皺眉。他算是聽出來了,她雖然口口聲聲一個都不選,但內心明顯是偏向嬴澈的,明顯是一種緩兵之計,否則也不會說出要回京這種話。
但,她為何要自己也一起去?
嬴澈也是不解,埋怨地瞪了她一眼,小聲地道:「你在搞什麼鬼?」
令漪則滿臉無辜:「不是王兄說是來與涼王殿下重修舊好的麼?阿妹是在幫你啊。」
否則,以他們現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架勢,他怎麼可能爭取到涼王的支持?怎麼能幫父親翻案?
況且,以那日涼王稍顯落寞地對她說很久沒人喚他名諱之事來看,涼王自己也還是念著這段昔年情誼的。
幫他?給他添亂還差不多吧?嬴澈面上火氣隱隱,才要開口駁斥她,令漪卻已對嬴灼道:
「殿下,其實我王兄一直很想念您,他曾不止一次地同我說起你們年少時的事,他方才還說,他這次就是為了您來的,他想同您和好。」???
這話一出,兩人再度愣住。嬴澈忍不住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他怎麼可能是只為了嬴灼來的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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