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嬴澈道,「虞家都同意駱超回朝了,明面上還敢對人家女兒做什麼?」
「那就好。」令漪總算放下心來。
頓一頓,她靠在他懷中,仰頭在他頰上輕柔地印下一吻。
嬴澈垂眸,女郎正笑盈盈的看著他,神色溫柔,甜蜜萬分。眼中的柔情都似春江的水,要溢出來。
正當他以為她又要好好「獎勵」自己之時,她卻笑眯眯地道:「王兄,不要妄想可以騙過溶溶哦。」
「我知道你肯定把我的項墜弄丟了,從前我也弄丟了你的,這事就算扯平了。可要是等正月十五我見過華纓後,你還沒有把項墜給我找回來,你就死定了。」
這妮子……
嬴澈涼涼瞥她一眼。
何時變得這樣聰明了?
他薄唇抿了抿,斂容正色地保證:「不會。」
但事情總是事與願違,直到正月十五、元夕節的這天,派往扶風的親衛仍未歸來。
嬴澈卻是等不及了。今日朝中有要事,他得從清晨忙活到晚,因此一大早便離了府,耐著性子捱到夜間宴會華纓獻過舞后,便著人駕車,將她請去了王府之中。
令漪在小桃塢中見到了她。
久別重逢,兩個女郎都極是高興,華纓因才從宮中獻舞歸來,面上還貼著亮閃閃的金箔,衣飾亦十分單薄,僅一件輕薄的舞衣,看得令漪心疼不已,直在心中抱怨兄長不會做事。
「王兄也真是的,都不知道給你找件衣服,這樣過來多冷啊!」
她忙叫簇玉取了件狐狸毛的披風給華纓裹上,一面抱怨兄長。華纓笑著接過,笑意明媚的眼在燈火下像碧天閃爍的星子:「不要緊的。」
「殿下安排得妥當,車裡備了湯婆子的,不冷。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能問我有沒有其他衣裳不成?那樣,你莫不是要吃醋啦?」
令漪也忍俊不禁:「那又怎麼?我是那麼不明事理胡亂吃醋的人麼?」
那是嬴澈好不好?
「是麼?」華纓反問,「我怎麼聽虞琛那幫人說你悍妒得很,晉王被你管得服服帖帖,連母蒼蠅都不敢近身?」
兩人笑作一團,彼此問過對方近來的處境。令漪又讓纖英取來紅泥的小火爐,爐上煨著茶,二人就圍著爐火取著暖。
火爐里木炭接二連三的噼里啪啦地爆開,很像是大雪連綿時積雪壓斷枯枝的咔嚓聲。火光拂面,燭火是最好的妝娘,將華纓略顯蒼白的面也照得面色紅潤,光彩照人。
令漪給她遞了碗事先煮好的熱氣騰騰的薑茶,原想待華纓喝完暖暖身子,再慢慢將事情告知,可她自己卻先憋不住了。笑著道:「華纓,我有件大喜的事要告訴你,你想不想聽?」
「什麼事?」見她笑容拂面,華纓也放下了手裡的碗看向她,認真地聆聽她說話。
「你父親要回京了,朝廷已經同意他回來,虞伯山還說,要赦免你的樂籍,想來很快就會宣布此事,馬上,你就可以重獲自由了!」令漪笑著道。
原還暖意融融的屋內忽似大雪封山,空氣驟冷。華纓愣了一下,道:「我不脫籍。」
令漪臉上的笑也隨之被寒冰封凍。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華纓的情緒卻變得有些激動,她站起身來,聲漸歇斯底里:「我說我不脫籍,我不想見他!我情願做一輩子下賤的樂伎也不要見他!!」
令漪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驚得不知所措,忙抱住她,輕言細語地安慰。
守在外間的簇玉聞聲也忙跑進來,主僕兩個,不住地拿話勸她,想要弄清到底發生了何事。
往日爽朗堅強的女郎此刻卻哭得十分脆弱傷心。她緊緊抱住令漪,埋頭在她懷裡痛痛快快地哭著,像兔絲附蓬麻,仿佛她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對不起……」華纓哭了好一陣才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原諒他……我情願我這一輩子都陷在這泥潭裡也不要他回來……」
駱超要回朝,虞氏要放她樂籍,便說明他們已經和談,過去近十年的恩怨自然也一筆勾銷。
如果真是這樣,那母親的死是什麼?駱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的血海深仇是什麼?她和妹妹,十年倚門賣笑、迎來送往的風塵生涯又成了什麼?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過往遭遇的種種苦難,可母親的死,令她萬萬不能原諒那人!在她心裡,他還不如死在柔然來得痛快!
第86章 「你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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