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纓不願脫籍。」
夜裡很晚的時候嬴澈才從宮中回來。令漪在門口替他解下身上厚厚的狐裘,一面與他說著今日的事。
嬴澈也微微驚訝。
他撇過臉來:「為什麼?」
令漪搖搖頭:「大約是覺得不值吧,她說她不能原諒她父親害死了她母親。」
換做是她,大抵也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的。一切的苦都經歷遍了,到頭來卻要和始作俑者和解。
即便他當年也是被陷害的,可傷害已經築成,隔著至親的命,又如何能釋懷呢。
就連她自己,也忍不住想,如果當年駱超堅守下去,沒有投敵,是不是父親也就不用死?她也不會這麼多年都孤孤單單的,受盡世人冷眼……
「但這事估計由不得她。」嬴澈沉默一息後道,「駱超回國,朝廷是把他當貴客禮敬的,沒理由他女兒還要待在教坊。」
察覺她的失落,他輕輕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道:「十年了,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太難過。」
「你父親是正直的人,於他而言,直言正諫,匡正君主過失,那是他的道。我想,他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後悔的。」
道理是這樣,可父親卻永遠離開了人世間,這叫人如何不難過。令漪麻木地點點頭以示聽見,心頭依舊有如刀剜斧鑿般的疼。
她把臉貼在他胸膛上兀自緩解著,嬴澈就一直抱著她,二人誰也不說話,靜默著,親密相依,一時竟忘記是在門口。
半晌,令漪稍稍調整好心情,抬眸笑道:「不說這個了,我的項墜呢?」
「今天都正月十五了,王兄總該找到了吧?」
「這……」嬴澈卻面現難色,微微逃避地別開視線。令漪一下子懵了:「王兄這是什麼意思?沒有找到?」
她臉上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神情,慌亂、驚疑、質問兼有之,嬴澈不知不覺間略紅了臉,手輕掌著她雙肩,將她攜至臥房中,在軟榻上坐下。
「你先別急,聽我說好嗎?」他神色誠摯。
「先時你把那張當票寄給我,我去找老闆贖回玉佩時,一時氣糊塗了,就將你那項墜和兩塊玉佩都交給t了他。現在我已經派人去尋,可扶風到洛陽畢竟有這麼遠,派去的人一時還沒有回來,再耐心等等好嗎?」
「兩塊玉?」令漪懵懵問道,敏銳地抓住他話中的不同尋常之處,「怎麼會是兩塊玉佩?」
他微咳一聲,竟有些不好意思:「你自己給宋祈舟的那塊,你忘了嗎?前時誤以為他在柔然身死,底下人打掃戰場時找到送回來的。」
「所以你就把我的項墜賣了!」令漪語氣難掩激動,「你從來都是這樣,整天就知道亂吃宋郎的醋!為了吃醋你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明明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東西你也當成是他的!就算是他的東西吧,既是他的,那你又憑什麼隨隨便便當掉別人的東西?」
「嬴澈我告訴你,這項墜要是找不回來,我們就一拍兩散吧!」
今夜上元佳節,嬴澈來找妹妹原是存了溫存的心思,不想反被她直呼其名地埋怨一通,且話語間還一個勁地維護宋祈舟,心裡登時也有些氣。
他道:「你也不要太過分了。我知道那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嗎?你自己不也一樣當了我母親留給我的玉佩嗎?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令漪道:「那是你自己給我的,我又不知情,難道沒有自己做主的權利?可我的東西是我自己給你的嗎?」那明明是他自己搶過去藏起來的!
嬴澈自知理虧,面色微一黯,隨即道:「那眼下只是派過去的人還沒有回來,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你怎麼就認定那東西丟了找不回來、對我大發雷霆?」
「況且今夜是上元節,一拍兩散這樣的話也是可以隨便說的嗎?如果真的找不到,你就要與我分開?你說這種話,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令漪正是心憂如焚之時,如何聽得進去?她別過身子,眼淚直直地落下來,仿如一顆顆墜星。嬴澈沉著臉湊過去,想抱一抱她,也被她負氣躲過,撇臉向一旁,並不搭理。
嬴澈一時也有些涼了心,道:「我是無心之失,你卻要因此與我分開,那在你心裡,我是什麼?我還不如一塊死物重要是嗎?你父親都死了十年了,難道你還走不出來嗎……」
他弄丟了別人最寶貴的東西,竟還振振有詞!
令漪氣結:「你混帳!」
「啪」的一聲清脆,彷如驚雷在寂靜中炸開,也打斷了嬴澈未盡的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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