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放他生路,這話說得也太低聲下氣了些!
虞小皇后尚且不滿,嬴澈卻是皺了眉,話聲微微嚴厲:「什麼重重疑點,前時大理寺不都審清楚了?也結了卷宗交由陛下過目,彼時尚且沒有疑慮,怎麼如今反說成是疑點重重?」
「陛下,您已經十五歲了,什麼事也該自己有個決斷,切莫盲從他人言語。」
說這話的時候,他連正眼也沒瞧上虞皇后一眼,虞小皇后卻是怒火中燒:「嬴澈,你少給自己扯大旗了!說得這樣冠冕堂皇,可說到底,我爹出事,不就是你栽贓陷害麼!你想剪除我家,這樣你就可以欺負陛下、謀朝篡位!否則,你指使你那大姨子跑去京兆府重提舊事幹什麼呢?」
她是皇后,嬴澈不便與她計較,只平靜轉向御座上的天子:「陛下,這就是您說的想和我調停濟陽侯的事?」
小皇帝尷尬難言,一面自知理虧,一面又畏懼皇后,實在不知要說些什麼好。
沉默半晌,他只得道:「晉王叔,那裴夫人真是你叫去京兆府伸冤的嗎?」
「自然不是。」嬴澈毫不猶豫地答。
他知道小皇帝會這樣問便是起了疑心。畢竟,裴令湘拿當年的事去告,便是在說嬴澤謀害太子,天子明面上仍是嬴澤的種,那裴令湘去翻舊案,就是在說天子得位不正,十分敏感,必須第一時間否認。
遂解釋道:「裴令湘當天晚上放下孩子就走了,我們並不知道她後續會做什麼。她也從不與吾妹來往,從前吾妹去找她也總被拒之門外,這些都是可以查得到的。
臣既與她不熟,為什麼要讓她出面呢?須知舍妹才是裴慎之的女兒,若要掀起當年的事,比起她一個侄女,舍妹才更合適不是麼?而若臣要指使裴令湘狀告,也必定派人保護,不會讓她就這樣落入虞世子手裡。」
樁樁件件,條理清晰,逐一反駁了皇后的種種指控。虞琛面色陰沉,小皇帝面露愧色。嬴澈則微笑轉向嬴灼:「再說了,裴令湘是扶風縣侯世子段青璘的女人,那段青璘是涼王的人,涼王又和虞世子交往甚密。如今虞世子既說是本王做的,那本王還懷疑是他的自導自演呢!」
他在妹妹面前時說著維護裴令湘的話,心中卻著實對她有些意見——這女人,行動之前實在該和他們通個氣的。如此貿然狀告,倒讓他們陷入被動。
可轉念一想,她這樣孤軍冒進,卻很難說是不是故意逼他將翻案的事提前。
嬴灼已自顧走去一旁的席位上坐下,表面是幸災樂禍地看嬴澈的笑話,實則暗暗觀察著殿內的動靜,思考要如何破局。
既被點到,他亦笑著應:「子湛可不要胡亂攀扯。」
「裴氏女的確是我部下的女人不假,但那也只是一個未過門的外室,無名無分,我怎麼會知道她?更遑論與之謀劃了來害你。」
「那我就不知道了。」嬴澈眼角帶笑,耀目如金玉,「畢竟你和虞世子勾結在一起想害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又不是你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你們想做什麼啊。」
「廢話少說!」虞琛看出嬴澈是想以拖字訣應對,當即出聲打斷了他,「晉王,你敢說你和裴令漪沒有私情嗎?你敢說你這樣對我父苦苦相逼,不是想替她父親翻案的緣故?如果不是為她,那你就是對當年的事……」
「皇后殿下。」嬴澈卻不理他,徑直揚聲對虞小皇后道,「令兄可是越來越逾矩了。本王與陛下和涼王交談,也有他插嘴的份嗎?身為中宮,也該約束約束父兄,可不要學漢末的王莽故事,把江山拱手讓人。」
「晉王又何必打斷我兄說話。」虞小皇后神色得意,「你究竟是為那罪臣之女,還是為了廢太子的事耿耿於懷,以至於對朝廷不滿對陛下不忠、炮製出這一樁冤案來陷害我家,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這話一出,御座上的小皇帝登時看向了嬴澈,目光中有問詢有懷疑,更多的卻是忐忑與期待。
晉王叔在朝堂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裴氏女指控濟陽侯陷害先太子意味著什麼。於情,他也不想懷疑這位從小到大待他極好的王叔,可於理,卻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嬴澈目光微閃,心間有瞬然的刺痛。
「本王的確心悅吾妹。」片刻之後,他緩緩道。
「但那不是私情,t是光明正大,是明媒正娶,我和她的事,也與濟陽侯本人的作奸犯科沒有任何關係。還請陛下想一想,難道十年之前濟陽侯犯下種種罪行的時候,是我按著他幹的嗎?又是舍妹按著他幹的嗎?他走到今日這步,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與本王有什麼干係?至於皇后所說的因此對朝廷不滿、對陛下不忠,則更是無稽之談。」
「沒有關係嗎?」虞小皇后冷笑反問,「你炮製這一出,又是陷害我父又是重提舊案的,不就是想說陛下得位不正、想要謀朝篡位嗎?就算不提裴令漪的事,那好,當年你可是廢太子同黨!京中誰不知道你們是至交好友,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不忘舊事,嬴澈,你敢說你對廢太子的死沒有一絲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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