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謝應星語氣生硬,想也不想便出言阻攔,拉著阮窈就要離開。
氣氛霎時間頗有幾分劍拔弩張,謝父臉色鐵青地顫顫抬指,還不等說話便先咳了起來。
謝應星眼尾仍是通紅的,他回身看了一眼,終究還是說了句:「秋風冷冽,母親還是快扶父親回屋吧。」
阮窈近乎是被他小心翼翼地抱上馬,仿佛自己是個失而復得的珍稀瓷器。
「伯父和伯母這是怎麼了?」她心底十分不安,終究沒有忍住,坐在馬上問他。
謝應星只是解下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上,嗓音溫柔:「阿窈,你餓不餓?我先帶你去用些吃食,再緩緩說與你聽,好不好?」
她裹緊猶帶著他身體熱度的外衫,只得點了點頭。
清晨的街道逐漸有了零星人影,他的馬策得也不快。阮窈被謝應星攬在懷裡,卻依稀認出了這條路,似是從前他也帶著自己走過。
見她有些出神地望著街景,謝應星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很快就到了。」
要去的地方距離謝府並不遠,是一座建在巷子裡清雅避世的茶苑。他與友人偶爾會來此一聚,苑中的掌柜侍者見了他也很是熟稔。
謝應星拉著阮窈的手把她帶進內間,又吩咐茶苑中的人送上熱茶與吃食,這才為她把帷帽摘下來。
她連著幾日不曾睡好,夜裡都在逃命,眼下掛著兩抹疲憊的暗青色,連一貫嬌柔的嗓音也顯得嘶啞。
他忍不住俯身輕吻她的眉眼,卻又像是害怕嚇到她,每個吻都溫柔而小心,「阿窈,你的阿娘也平安無事,且一直待在你姨母府上。」
阮窈聞言,嘴唇微微張開了,一時間歡喜的眼淚都流了下來,「阿娘是不是以為我死了……」
「伯母未曾放棄過找你,如今分明是苦盡甘來,你莫要哭——」謝應星捧著她的臉頰為她擦淚,忙不迭地溫聲勸哄她。
「那我的阿爹和阿兄可有消息嗎?」阮窈鼻尖通紅,眼睫上都凝著水,只能用力眨了眨眼。
其實謝應星沒有主動告知她,大抵便不會有好事,可她總還是要問清楚的。
他擦淚的手頓了頓,果不其然沉默了片刻,斟酌著告訴她:「前些時日,御史台重審了與魯郡一役相關聯的訟案,你父兄已得昭雪,我又另行託了人去北地尋。且你阿兄身手不凡,為人又機警,定然很快便會有音訊的。」
謝應星說這些話的時候,唇邊的笑意略顯得有些生硬,卻又很快便被他掩過去了。
她看在眼裡,久久沒有出聲,而是蹙眉凝思起來。
御史台重審……果然是與裴璋脫不開關係了。他從不曾和自己提過這些,可如今看來,私下到底也是為她做過些什麼的。只是她既已不顧後果地跑了出來,只能寄希望於溫頌有法子騙過他了。
為今之計,她還是要早些為自己做打算,斷不能再四處流離,任由旁人欺凌。
「怎麼了?」謝應星細細瞧著她的神色,很快就抱住她安撫:「阿窈……你瘦了許多。從前的事都已過去了,如今你既回到我身邊,我定會好生護住你。」
她想著方才謝應星父母望向她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氣,嗓音有些縹緲,紅著眼問他:「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他不知在想什麼,眼底晶亮的歡喜笑意也隨之散去,繼而浮上一抹揮之不去的苦澀。「我……」
還不等話出口,廊中輕快的腳步聲大步而來,門下一刻就被人大咧咧推開。
阮窈背對著門廊而坐,又隔了道屏風,只聽見推門進來的人默然了片刻,隨即又揶揄地笑:「你該不會是把湯娘子……」
她連日來草木皆兵,見到有人直直推門而入,尚且來不及反應,下意識便往謝應星身邊靠,連臉色都嚇得有幾分發白。
「胡言亂語——」謝應星對旁人自不是輕言細語,見阮窈這般,一面安撫她,一面慍怒地出言驅趕誤入的友人。
阮窈安靜地倚坐在他懷中,閉了閉眼,待那人走了,才緩緩坐起來。
她的眼淚此刻早已停了,一雙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湯娘子是誰?」
*
司州和洛陽相距百餘里,暗衛快馬加鞭,將宅中出事一訊報給裴璋。
他緩緩抬起眼,漆黑的眸中墨色翻滾,較之窗外濃重的夜色更為寒涼。
山雨欲來風滿樓。
暗衛噤若寒蟬,慘白著臉不敢發出任何一絲聲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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