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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殿

的門沒有上鎖,她一把推開,剛跑了幾步,驀地聽聞身後傳來一陣突兀的動靜,頃刻間就逼近了她。

阮窈呼吸一滯,極快地回身看去,幾隻通體潔白的狼狗正撒蹄向她狂奔,吠叫之聲也高亢如鍾,直衝雲霄。

而下一刻,她腿一軟,整個人撲摔在雪上,任她如何用力,也沒有辦法再站起身。

她幾乎以為裴璋要放狗要咬死自己,極大的恐懼驅使著她,即使無法站起來,阮窈也仍在拼命向前爬。

明明暗暗的火光逐漸圍攏過來,狼狗的哈氣聲也愈發近了。

她跌坐在地上,見著青灰色佛衣的女尼奮力撥開幾名侍衛,朝著自己跑過來。

「窈娘!」

阮窈一直沒有哭,然而此刻看到妙靜,眼眶立時就模糊了。

即使明白妙靜不可能救得了她,她嘴裡仍不自主地喊道:「姐姐——」

眼看著就要拉到妙靜的手,她卻身子陡然一輕,從身後被人給撈起來,就此陷入了一個冷冰冰的懷抱。

而剛才還在不斷吠叫著的狗,這會兒也全都噤了聲,無比討好地在裴璋身旁搖著尾巴。

妙靜的聲音聽起來乾巴巴的,但她還是開了口,哆哆嗦嗦擠出來一句話:「裴公子,窈、窈娘她……是寺里的人……」

裴璋聞言,並沒有去看妙靜,反倒垂下眼來,看向正被他抱在臂彎里的阮窈。

二人目光相接,他神色很靜,唇邊似乎還勾著一抹溫和的笑意,卻更令她感到渾身發冷。

阮窈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可她懼怕裴璋會傷害妙靜,還是哀求地去扯他的袖子。

這時,她才發覺他連衣衫都沒有換,袖上仍帶著一大片油污。

他漆黑的眼仿佛剎那間便洞穿了她的心,也瞭然她的意思。

裴璋眉間閃過一絲不屑,嗓音冷淡,卻壓迫十足。

「這是我的人。」

他說完,很快便帶著阮窈轉身走了。

火光也漸漸四散開,山寺里重又變得冷寂安靜,似乎方才那場揪扯不過是妙靜的一場夢。

可她面色禁不住地發白,良久後,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回到嚴靈院,阮窈很安靜。

同前兩回不同,她甚至於也沒有再哭,而是疲憊不堪地縮成一團。

她覺得累極了,四肢發冷,一顆心也像是溺進了寒潭中,胃裡甚至有些犯噁心。

阮窈以為,裴璋會和之前一般暴怒,再來折騰她,或者是欺辱她。

可他只是一言不發地看了她許久,手指搭在膝上,一下又一下地叩著。

衣袖上的污漬無比突兀,出現在他的身上,幾乎令人感到滑稽。

但阮窈絲毫也笑不出來。

直至他蹙眉望向她身上的佛衣,隨後終於起了身,作勢要來解她的衣衫。

而裴璋抱她的姿勢,也像是在抱一個不懂事的稚子。

阮窈卻陡然豎起了渾身的尖刺,抬手便去推打他,指甲繼而划過他的脖子,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他眸中戾氣隱隱翻湧,手指蜷緊了,卻還是溫聲問了句:「在我身邊……當真這般不好嗎?」

她咬著牙關,嗓音嘶啞,「有何之好?」

裴璋抬起眼,深而濃的睫羽也隨之顫動。他緩緩說道:「我會喜愛你……」

「你哪裡懂得情愛。」阮窈忍無可忍地打斷他,「情愛理應是成全,是恩慈,是愛惜。倘若你當真喜愛我,又怎會非將我困在你身邊不可?」

夜裡所遭受的一切催化了她的怒氣,阮窈話語尖刻,絲毫也不曾留情。

裴璋卻忽地笑了。

「我不懂,那謝家郎便懂嗎?你不過才失蹤了一年多,他就與旁人定了親,這也可算作情愛嗎?」

「他是受了人算計,與你又不同。」阮窈蹙起眉。

「自然不同,他無用,而我則永不會落入像他那般境地。」裴璋烏沉沉的眸子緊盯著她,眼裡隨之又浮上了一抹輕蔑:「我若一年找不到你,便再找上兩年、五年、十年。若你死了,也定要見到血肉才好,絕不會任你流落在外不知去向。」

他欺身逼近,吐息落在她耳畔,帶著某種蠱惑的意味。

「窈娘,我與你,才是這世上最為般配的一對。」

裴璋的聲音很輕,她卻聽得渾身一顫。

第53章 佛塔我並不是頭一個被關在此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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