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河的上游毗鄰著兩座村寨,和盛樂也離得不算太遠了。
裴璋得到消息,霍逸前兩日剛領著兵馬,與試圖在鄰近搶奪食糧的一隊胡人交戰,兩邊人馬損失皆不輕。
上游有兵士打仗,自然就會有死人。
這些饑民餓到了極處,聚眾在水邊等著,一旦有屍首順流而下,便可飽餐一頓。
阮窈實在不走運,恰巧撞見了這一幕。
許是前不久喝酒受了風,也或許是白日被這人間慘劇嚇到,當夜她就發起熱來,燒得迷迷糊糊,連人也不認識了。
第87章 吻痕「我不會讓你嫁給他」
裴璋身邊有徐醫師一直跟隨,軍中也並不缺藥,雖說是沒什麼生命危險,可這一病仍是十分難受。
軍隊要前行,並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停留。阮窈只好睡在馬車裡面,由裴璋親自照料她。
高熱在第二日便消退了下去,然而隨軍到底是吃不消,她白日受顛簸,夜裡也總睡不安穩,病情雖是漸漸好了起來,人卻還有幾分怏怏的。
與此同時,持續數月的平叛總算稍顯平穩,戰局也逐漸向著衛軍傾斜。
北地不同於南方,一直以來都離政權較遠,比起洛陽亦或是地處江南的諸多清流權貴,此處的豪族相較所謂的風骨、皇令,更為在意自身利益得失。
裴璋沿路鎮壓下好幾場動亂,又軟硬兼施派人多方遊說,如今名聲大噪,亦有半數原本游移不定的士族願意與他聯手,逼得叛軍如坐針氈,不得不騰出手去另行對付多方的圍剿。
然而嚴冬眼看著已然不遠,軍士的糧草與冬衣都需要大量供給,若是一直這樣且戰且退,兵敗不過是遲早的事。
這兩日戰事不斷,直至黃昏落霧,裴璋仍舊沒有回來。
反倒是衛暉忽然前來告訴阮窈,霍逸恰巧在臨近城池剛結束一場戰事,這會兒帶了人馬過來尋她。
粗略算來,二人已經有接近兩個月不曾經見過了。
阮窈正無所事事在帳內待著,心裡到底有著幾分掛念,便也起身去迎他。
夜裡瞧不清楚臉,然而不遠處的人身姿挺拔高大,見著她後,步子便更急了,即便只是一道黑影,她也立即認出霍逸來。
離得近了,阮窈才發覺他身上甲冑未卸,好在似乎並未沾血,她也沒有聞見腥味。
「世子……」
對上他潤如黑玉似的一雙眼,她剛喚了他一聲,話都不曾說完,便覺身上忽然一輕,整個人都被霍逸輕而易舉拉進他懷裡。
「為何不肯隨衛暉來尋我?」此刻見著她,他嗓音起初含著一絲忍不住的笑意,然而說起此事,語氣又很快轉為不善。
霍逸伸出手,原想要抬起她的下頜,令她望著他的眼睛作答,不許她再撒謊。
可阮窈才病過一場,連腦袋都仿佛比以往遲鈍些。她的驚呼聲低而短促,隨後第一眼瞧見的,是他嘴唇上面新長出的胡茬。
她仰起臉看他,又帶著幾分傻氣地抬手去摸他的鬍子,忍俊不禁道:「世子又活蹦亂跳了,再不似那時候病殃殃的……」阮窈頓了頓,細細打量他眉目間的風塵:「也不似從前那般愛俏了。」
當初在建康,瞧他分明還是個俊逸傲岸的郎君呢,如今倒當真再瞧不出他策馬拔裴家女郎髮簪的輕狂樣。
隨著她的笑語,這雙粗糙的手掌漸漸變柔,撫上她的臉頰,指腹在她鬢角一遍遍摩挲著。
阮窈被他摸得有些癢,往後縮了縮脖子,難掩笑意。
她披了件紅色的披風,頭髮用髮帶梳成辮子,病後又瘦了幾分,可一雙眼仍是水盈盈的,像是這昏暗夜色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說說看。」霍逸摸了摸她的臉,語氣不禁軟了兩分,卻沒有被她岔開話:「為何不走?」
「聽聞路上不太平,我害怕會又遇上在雁門時的事……」阮窈不知怎的,總有些心虛。
「當真是你自願留下?」霍逸聽到這話,根本就不信,沉著臉道:「我怕你是被他誆騙了也不知道,你那時若肯隨衛暉走,我自然也做了萬全的準備,怎會讓你出事。」
阮窈聞言蹙起眉,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這回又是被裴璋給算計了,一時沒有出聲。
「你兄長呢?」他拉著她的手,又問了句。
「阿兄隨兵士一同去追繳叛軍,還沒有回來。」她如實回答。
霍逸忽然想起什麼,挑了挑眉:「你的龜還在我帳中……這回你隨我回去,也該交還於你。」
提起乞巧節那時抓的烏龜,阮窈有些不好意思:「小龜我才養了幾天,以為你早將它給扔了,沒成想你竟還記著。」
「那一日的事,我自然
不會忘。」
他話中似有所指,瞳孔映著遠處被風吹動的篝火,目光灼灼,隨即低頭想來親吻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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