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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證明,對方確認是個頗具行動力,值得沈長寧信任的人。

待到月上西樓,沈長寧因無法入睡而離開小院時,整個沈府上下已經白幡高掛,入目一片縞素。

夜風吹過,帶來幾縷雨後的涼意,沈長寧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打消了去花園坐一會的想法。

她正要轉身回去,卻偶然瞥見不遠處迴廊下拎著燈籠匆匆忙忙拐過牆角,很快消失不見的人影。

誰?

沈長寧輕輕皺了皺眉,抬步跟了上去。

她沒有拿燈籠,只沿著迴廊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夜色深沉,寂靜的庭院中,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偶爾傳來的蟲鳴

彎曲折繞的迴廊里,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走著,燈籠晃動搖擺,在夜色中點燃一抹顯眼的光暈。

最後落在了假山邊。

沈長寧跟著停住腳步,將自己藏在了廊柱後面的陰影中。

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不遠處的那一點光暈。

片刻後,隨著燈籠被舉高,持燈人的身形和面孔也暴露在了光亮中。

看清楚的瞬間,沈長寧先是一愣,然後不由自主地緩緩睜大了眼睛。

那人身著一件素白長袍,相貌英俊,一雙桃花眼在溫暖的光暈中自然生出萬千笑意,是一張沈長寧再熟悉不過的臉。

裴勻行,京城裴家的二公子,也是沈長寧自小便訂立了婚約的未婚夫。

這麼晚了,他怎麼會在這裡?

沈長寧皺了皺眉,心中疑竇叢生。

但很快,隨著一道她同樣熟悉得聽見時只要閉上眼睛就能在眼前描繪說話人的相貌的聲音響起,她便立刻知曉了答案。

「裴郎。」

這一聲婉轉輕柔,還帶著少女撒嬌時不自覺會流露出的嬌嗲。還沒見到人,沈長寧便已經知道了來人的身份——整個沈府只有一個人會這樣說話。

果然,下一秒,隨著另一道光亮顯露,沈長安那張嬌媚動人的臉便出現在了沈長寧的視線中。

她驚愕不已地站在黑暗中,看著自己的妹妹拎著燈籠,滿臉笑意地如歸林的燕雀一般撲進了自己的未婚夫的懷抱。

兩個人下一刻便情難自禁地擁吻在了一起。

燈籠搖晃,身影交纏,畫面刺眼不已。

沈長寧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盯著看了片刻,然後忍不住彎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父親剛死,屍骨未寒,幼妹便迫不及待地在深夜外出,與長姐的未婚夫私會。

當真是好精彩的一齣戲。

她垂眸斂了眼底的嘲諷,正要轉身離開,便被下一瞬響起的話語硬生生拉住了腳步。

「太好了,安安,這下我們終於有機會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沈長寧看見裴勻行臉上無法自抑的笑容。

「是啊,裴郎,沒想到這一天竟然真的來的這麼快。」

下一瞬,少女的話語落入耳中,既惹人厭惡又古怪異常。

這是什麼意思?

而還沒等她想明白這句,兩人接下來隨之展開的對話則更是讓沈長寧徹底陷入了愕然的漩渦中。

「我已經按照你教我的方法,偷偷拓印了我父親書房中的信件,這是他的筆跡。」

她看見沈長安將一疊紙張遞給了裴勻行。

男人收下紙張,抬手輕撫少女的臉頰,柔聲道:「辛苦你了,安安,我也已經找到了擅長模仿字跡的人,很快便可以讓他仿照字跡,立一份遺囑。到時候你偷蓋上伯父的私印,等到了封棺那日,宣布遺囑,屆時整個沈家便都會是你的。」

聽到這裡,沈長寧終於明白了這兩人到底要幹什麼。

按照當朝律令,父母死亡,子女可均分家產,可若是死者生前有立遺囑,那便會盡數按照遺產分配。

這兩人分明是想偽造遺囑,盡數霸占家產。

沈長寧彎了彎唇角,冷笑一聲。

「可是裴郎,我只是沈家的一個養女,我哪裡來的資格呢?裴郎,我好害怕,害怕會被人揭穿。」

黑暗中少女的聲音里逐漸染上哭腔。

男人抬手,心疼地將人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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