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
熟悉的窒息感和痛楚再一次向她襲來,熟悉恐懼在這一刻化作潮水,從四面八方湧來,要將沈長寧徹底溺斃。
她恐懼得渾身顫抖,一邊軟著手腳掙扎不休一邊眼淚不住地往下淌,心臟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裡吐出來。
然後隨著余光中銀白光亮一閃,下一刻,有熟悉的劇痛從胸口處泛起。
她低頭,看見胸口處一大片被暈染開的血跡。
她又要死了嗎?
這個念頭明晰後,沈長寧瞬間喪失了全部的鬥志。她不再掙扎,而是任由身後自始至終都沒被她看清面容的人拖著手腳都已經開始泛起麻木感的自己往陽台走。
「沈離。」
可是昏沉間,有人在叫她。
「沈離。」
一聲比一聲大,一瞬間,濃郁的困意被擊散。她不得不努力強行驅散疲憊感,睜開眼睛,打起精神向聲源處看去。
黑暗中,一雙鳳眼緊緊攫住沈長寧。
「沈離!」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胸口的劇痛,鮮紅的血跡,熟悉的陳設,所有困住沈長寧的東西都隨著這一聲而徹底崩解,鋪天蓋地的黑暗向她傾軋而下。
仿佛要囚住靈魂一般恐怖的夢境終於碎裂。
然後伴著屋外的風雨,黑暗中,陸景行循著哽咽哭聲摸索著覆上來的手心下,沈長寧睜開了眼睛。
被眼淚洇濕的睫毛掃過手心,像一簇被打濕了的鳥羽。
呼吸在喉間猛地一窒,仿佛被火灼到一般,陸景行猛地收回了手。
但耳邊卻仍舊傳來那帶著哭腔,在半夢半醒間已經響起不知道多少遍的聲音。
「……陸刑。」
陸景行驀地收緊手掌,試圖以此來消除手心那點詭異的觸感。過了許久,他終於轉頭,在黑暗中向貼住自己的人投去目光。
「你做噩夢了,沈離。」
陸景行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莫名的乾澀。
他實在不願意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可手臂處因為溫度降下去後而變得冰涼的布料卻又在時刻提醒著他身邊的人剛才是如何緊緊抱著他的手臂,面頰貼上來推都推不開,叫也叫不醒,只能任由她一邊淚流不止地嗚咽哭泣一邊叫著他的名字的。
陸景行甚至不敢問她夢到了什麼。
身體掙脫開了夢境的束縛,靈魂卻仿佛還深陷其中。
沈長寧在一片濕漉漉中睜開眼,看見滿目暗沉的夜色。
昏沉感仍舊占據上風,沈長寧張了張嘴巴,只覺得喉嚨乾澀得快要冒出火星。她難受地皺眉,本能地側頭在身邊緊貼著她的溫熱布料上蹭了蹭。
然後耳邊突然響起男人的聲音。
「既然已經醒了就不要貼著我了,沈離。」
「……」
沈長寧在黑暗中茫然地眨眼,努力辨別著這聲音的主人的身份。
片刻後,夢境中見到的人逐漸在眼前浮現。
「陸刑。」
說完後她頓了頓,又重複了一遍:「你是陸刑。」
剛才還記憶鮮明的夢境眨眼間已經變得混亂,只有恐懼和委屈的情緒仍殘留在心裡,沈長寧重新閉上眼睛,只覺得腦袋像被人搖晃散了一般暈暈乎乎的,難受得不行。
「你為什麼要殺我。」
沈長寧神智已經到了滑坡的邊緣,身體也幾乎已經完全被本能支配。
她難受地皺緊眉頭,不管不顧地用額頭重重頂住身邊的人,嘴裡絮絮叨叨地抱怨起來。
「你,你拿刀子捅我,別人要殺我,你不來救我,叫你的名字,你,你也不答應,為什麼不在,為什麼要給我餵毒藥,我討厭你。」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沈長寧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仿佛被潛意識裡生出來的畏懼捂住了嘴,但她立刻狠狠掙脫開,又重複道:「討厭你。」
「……」
顛來倒去,含糊不清,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東西。
陸景行嘆了口氣,徹底放棄了。
他任由沈長寧抱住自己的手臂,抬手將少女掙扎間踢的散亂的被子拉高,重新蓋住兩人,然後閉上了眼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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