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知道這段關係的背叛者以及最該向自己道歉的人是誰,知道任何外部因素其實都只是導火索,唯有男友的不忠才是真正使得自己落入這樣不堪的關係中的主要原因。
所以直到她後來和前男友分手,對方從而退出學生會她才終於去找那個女孩子,哪怕她當時看清楚對方面孔的瞬間就認出了這位曾在志願活動中和他們短暫有過一段時間交集的學姐。
而且沈長寧之所以這麼考慮也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確認對方在這段糾纏不清的關係中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也是受害者。
去之前的路上她其實一直在糾結自己這樣做有沒有必要,可後來的結果證明她這一趟去的很值得——女孩對他們的關係並不知情。
沈長寧確定對方沒有撒謊,因為在自己說明了整件事情後女孩臉上錯愕羞愧的表情真實得甚至讓戳破這一切的沈長寧都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但比起沈長寧想像中的憤怒,在得知真相後女孩臉上的表情更像是難過,而在沈長寧走出那張門後,她也聽見身後響起了女孩的痛哭聲。
那時的沈長寧對那陣哭聲感到格外不理解,她不明白為什麼在沒損失什麼的情況下看清楚一個噁心的人不會讓女孩覺得慶幸反而為此而難過不已,現在的沈長寧卻突然知道了對方那時候為什麼會哭——因為是真的喜歡過,所以比起憤怒,痛苦往往更先來臨。
胸膛里那點就連沈長寧自己也說不準到底什麼時候出現的喜歡逐漸緩慢地抽枝發芽,破出身體,在一瞬間泛起的劇痛中緊緊勒住了她。
沈長寧蜷縮著發了一會呆,然後突然轉身將腦袋埋進了身後人的胸膛。
陸景行察覺到她的動作,一頓,而後低了低頭,在她頭頂輕輕親了一下。
「醒了?」
沈長寧沒說話,只閉著眼睛沉默不語。
她很清楚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把心裡的疑問說出來,向男人問清楚這件事,可以往的勇敢都在這時消失不見,她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其實也是怯懦的。
好像也沒有必要問。
以什麼資格去問呢?
沈長寧彎起嘴角露出一點諷刺的苦笑:男人本來就沒有說過喜歡自己,她也沒有說過自己喜歡對方,即便他們昨晚廝磨纏綿,依偎到天明,可真說起來也不過是解了個蠱的關係。
而且很顯然,從頭到尾,陸刑都沒有想過要把這件事說給她聽,而知曉內情的白藥也同樣如此。
沈長寧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想的。
「009,你覺得他們為什麼都要瞞著我。」
她不知道該問誰,便在心裡和009閒聊。
009沉默了一會,然後才回答道:「宿主,這個時代的婚姻制度中並沒有一夫一妻的約束,男人作為婚姻主權擁有者,可以娶一個妻子兩個侍妾。」
說完009不再說話,沈長寧也隨之沉默了。
有些話最傷人的地方就在於說話的人根本不用真正地把它想說的東西說出口,聽的人便都已經清楚那是什麼意思。
沈長寧聽了這話覺得難堪,又有點想笑:一個妻子兩個侍妾,到底是誰說這古代人封建的,我看這古代人可太開放了。
「沈離。」
她正發著呆,頭頂卻突然響起男人的聲音。
沈長寧安靜著,聽見他說。
「等我在這裡的事情結束了,和我一起回京城好嗎?」
陸景行說完緩緩收緊了手臂,有些緊張地等待著少女的回答。
他以為自己很快就可以聽到回答。
畢竟在陸景行的認知里,雖然昨晚是自己中了蠱,可他們的親吻纏綿不是假的,那些在痛楚與歡愉中感受到的情意也不是他的錯覺。
陸景行能夠體會到少女對自己的接納,那種接納不是屈從,也不是被迫,而是身心都統一的接納包容。他們就是心意相通,兩情相悅的,甚至不需要再用任何膚淺的言語來證明這一點。
可是原本堅定的自信在話語出口後少女越來越久的沉默中逐漸變得動搖起來。
陸景行不由得抬手輕輕摩挲起她的後背。
他知道少女醒了,所以才對這樣的沉默感到更加的茫然困惑,甚至要隱隱生出恐懼。
「為什麼。」
隨著少女悶鈍的聲音貼著心口處響起,陸景行的動作驀地頓住了。
「嗯?」
他不太明白沈長寧的意思,更沒想到會聽見這樣不同尋常的三個字,但心下已經本能地隨著這三個字兒開始變得不平靜起來。隱隱約約的,陸景行似乎已經從中嗅到了不幸的意味。
「你到底是什麼人呢,陸刑。」
沈長寧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決定再給男人一個機會。
她拐彎抹角地詢問對方的身份,盡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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