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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日子裡,邊子濯不論何時,他在姜離面前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好像任何的事情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可眼下,邊子濯卻靜靜坐在姜離身前,微微垂著頭,眼中透露著濃濃的不安與猶豫:「當年的事,我已與秦攸書信……」

「不想見。」姜離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冷漠與淡然:「我不過簡單一問,定北軍與我,早已沒有干係了。」

邊子濯恍然抬頭,他嘴唇顫抖了一瞬,一下子攥住了姜離的手,眼神在姜離冰冷的臉頰上徘徊流連,似乎在努力尋找姜離這句話的破綻之處。

可姜離只是那般坐著,渾身猶如籠罩了一層寒霜,瘦削的下顎緊緊崩成了一條直線。

邊子濯緩緩捧起姜離的手,放在唇邊細吻:「阿離,那如果我說,我喜歡的是你,你會對我轉變態度嗎?」

姜離聽罷,抬眸看向邊子濯,兩人視線相碰,邊子濯清晰地看到,有什麼情緒在姜離的眼底翻湧成災,隨即又以極快的速度潰敗,直到最後,他甚至從姜離的眼眸中捕捉不到任何的溫度。

只見姜離緩緩抬起手,撩開自己的左側衣領。

左側心口處,那道利刃刺入的痕跡只餘下了一半,另外一半,已被後來的傷疤層層覆上了。

「邊子濯,我問你,我這個傷能好麼?」

邊子濯登時如遭雷擊,他鬆開姜離的手,渾身似乎被忽然抽乾了力氣,整個人往後倒了倒,堪堪用手扶住,艱澀道:「阿離……」

……你是想說,你不會原諒我嗎?

姜離看了看邊子濯,伸手緩緩將衣領重新拉好:「你該回去了,世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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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過著,自那晚邊子濯回去後,兩人一連又是好些天沒有見面。

姜離再也沒有回過府上,他日日與蕭秀明拼床睡在鎮撫司,每每半夜都會驚醒,看著鎮撫司高高的房梁怔怔地出著神。

「喜歡。」

邊子濯說的話,像是一根烙紅了的鐵刺,深深插入姜離的胸膛。

這兩個字,曾經的曾經,邊子濯帶著虛假,日日在他耳邊說,他信了,由此陷入名為邊子濯的漩渦里。

北涼城破後,他日日盼著邊子濯再說這兩個字,可邊子濯卻不說了,從他口中出來的全是血和恨。

後面他放棄了,釋懷了,邊子濯卻對他說喜歡,想讓他原諒。

但如同所有的波濤洶湧,最後都會化為風平浪靜一般,姜離納悶地發現,其實過去這麼多年,經過這麼多事,他已經過了因為邊子濯一句話就或喜或悲的年紀。

他慶幸自己內心的平靜淡然,可一想到從前的自己,又會因為這份平靜和淡然,感到諷刺和悲哀。

他甚至寧願邊子濯重新收回那句話。告訴他,他就是鴻景帝的影子,至少這樣,他還能將這紛繁複雜的感情更分得清些。

可現實沒有那麼多時間給姜離理清思緒,秋獵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錦衣衛漸漸開始忙了起來,馴象所、馬軍所和近衛所嚴重人手不足,整個鎮撫司內日日兵荒馬亂,連夜燈火通明。

姜離連著熬了幾個大夜,正忙的不行的時候,忽聞司禮監那邊發了令,要檢查本次秋獵用的馬匹。

這批馬匹之前由姜回雁下令,指定由邊子濯飼養,當時邊子濯就跟姜離說過,這是一個給他挖好的坑,為的就是要拿這件事再給他使絆子。

可這一個月內變化頗多,邊子濯升了五軍都督府右都督,雖說是個閒職,但好歹又有了個公主准駙馬的名頭,如今這驗馬究竟會驗出個什麼結果,姜回雁對邊子濯到底是個什麼態度,誰都不知道。

驗馬當日,邊子濯被解了禁令,由禁軍領頭前往隴山馬場驗馬。

傍晚時分,消息傳回紫禁城,邊子濯不愧是紈絝,百匹戰馬合格率不過十之七八。

這種戰馬,一匹都是二十兩白銀往上,這一下損失嚴重,邊子濯當即便被拉回紫禁城,由司禮監審問。

邊子濯現如今身份特殊,作為駙馬,也算是半個姜家的人,司禮監對其的態度也算恭敬,一路上都沒有懈怠的地方,為保姜淑嫻日後安穩,姜回雁也暗地裡與談明說清,本次主要藉此一事敲打邊子濯,將這人的銳氣再搓搓乾淨,萬不可再生事端。

誰知那邊子濯尋常看著渾渾噩噩,骨子裡卻犟的不行,談明越是逼他,倒將這人的牛勁兒給逼了出來——紈絝有一點好,就是對上誰都不怕,只用撒潑打滾——那日夜裡,邊子濯在司禮監里大鬧了一架,直接砸了談明最愛的花瓶,還借著一身蠻力,將幾個太監打得鼻青臉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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