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離嘴唇顫抖著:「……邊子濯,你瘋了。」
邊子濯靜靜看著姜離,兩人之間瞬間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彼此之間的默契在此時諷刺地達到了一種平衡,就像他知道姜離接下來想說什麼,姜離也知道他想說什麼一樣。
於是邊子濯將眸子看向一旁,直接轉移了話題:「我想喝水。」
姜離身形微微一頓,猶豫了半晌,走到一旁給他倒了一杯水。
姜離全程一句話都沒說,他黑著臉,下顎幾乎崩成一條直線,直到邊子濯將水喝完,他才木訥地站起身,轉頭將空杯子放在桌上。經過邊子濯這般打岔,他竟呆呆站在桌前,不知下一刻需要去做什麼。
邊子濯似乎也不知道,他趴在床上,腦袋枕著手臂,注視著姜離的背影,雙眸亮晶晶地。
他看到姜離覆著薄薄一層肌肉的肩膀,抿了抿唇,眸子微微垂下,道:「今晚你……」
「邊子濯。」姜離忽的出了聲:「有意思麼?」
邊子濯愣住了。
「看著我巴巴的從紫禁城趕過來,滿意了?」姜離撐著桌子轉過身來看著他,臉上的神情不知為何教人看的揪心,像是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你做出這幅樣子給誰看?感動你自己麼!」
邊子濯聽罷,喉嚨霎時間像是被人攥住了,他喉結艱難地動了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了,如今他二人關係早已不復當年,互相憎惡了這麼多年,彼此間的溫情早已被消耗殆盡。
姜離是對自己有愛,可恨呢?過去這麼久,姜離現在有多恨自己,邊子濯不知道。
胸腔里微微燃起的一絲希冀被姜離的話碾成齏粉,邊子濯怨姜離的無情,卻又同時被混雜著無力的憤怒與懊悔壓的喘不過氣來。
無數複雜的感情糾纏在一起,邊子濯眼眶通紅,忍著喉中泛起的那點苦澀,喝道:「誰在乎你過不過來,看不看我?」
邊子濯咬了咬牙,垂下頭去:「我說了不會娶姜淑嫻,僅此而已!」
姜離聽罷,眉毛一壓,厲聲道:「是麼,那看來我犯了賤,巴巴地跑來打擾到了世子殿下休息。」
「姜指揮使大忙人。」邊子濯轉過頭不去看他:「既看過了,可以走了。」
姜離憤憤起身,眼眸在邊子濯身上凝視良久,終於哼了一聲,轉身直直往門口走去,鞋子在地上踏的叮哐直響。
他猛地將大門打開,站在門口,寒聲道:「邊子濯,你我之間,總是說不上幾句好話。」
「日日如此,年年如此。」
姜離說罷,嗤笑一聲,踏步而去。
邊子濯整張臉幾乎快要埋在枕頭裡,一雙手在耳側,死死攥成了拳。
很快的,門口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元昭喘著氣小跑了過來,看了看床上一聲不吭的邊子濯,張口道:「世子,二少爺他……」
「讓他走。」邊子濯咬著牙,伸手在床上怒錘了一下,喝道:「讓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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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秋獵,向來年年辦的隆重,今年也不例外,由於大虞皇脈凋零,瞿都城內各個門豪世家便占了參加的大頭,除此之外,還有各屬地的將士和世族,甚至還邀請了鄰國天雍和西域的官員前來觀摩。
正因如此,秋獵的籌備工作耗時耗費巨大,但相對的,秋獵給大虞帶來的好處也不少,不僅能加強皇權,也能促進與鄰國天雍和西域的貿易,這對現在國庫空虛的大虞來說,非常重要。
「自馮柒接手了兩浙鹽政,最近瞿都城內的官鹽價格已經翻了三倍了。」邊子濯寢房內,元昭正整理著手上的情報,向邊子濯匯報著:「兩浙有人倒賣私鹽,處的極刑。」
「鹽乃民生之本,若不是因為秋獵,禁軍在瞿都增加了巡邏人手,否則鬧的可不只是兩浙。」邊子濯正趴在床上,自己跟自己下棋,聽罷道:「不光是鹽,朝廷收上來的稅,基本都是四六開,姜回雁只有四,其餘的都去給了姜黨的簇擁。」
邊子濯說著,手指捻了一粒白棋落子,堪堪圍住了黑棋,道:「現在是國庫沒錢,姜回雁也沒錢,反倒是那些個世家富得流油。國庫沒錢是因為明德帝沒話語權,姜回雁沒錢,是因為要花錢去討好簇擁,才能坐穩垂簾聽政的位置。」
邊子濯笑了,道:「真是有意思得很。」
元昭道:「管老最近來了消息,說是這次來瞿都的西域諸藩使臣並不算少,在瞿都包了整整一棟客棧。」
「姜回雁巴不得趕緊跟他們做生意。」邊子濯隨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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