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身前的拾捌忽然說了一聲,足尖落了地。
兩人抬眼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山腳下,濃密的樹林間環繞著一方天然的溫泉,溫泉邊點著幾盞明燈,正照著裊裊升起的熱氣,隨著風在空中翻卷著。
溫泉並不大,泉水內,曹汀山長發挽起,穿著一身白色的褻衣,胸膛半露,露出胸前小麥色的緊實肌肉,正靠在池中閉著眼睛假寐。
聽見幾人的聲響,曹汀山緩緩睜開了眸子,尖銳如鷹隼般的眼眸在邊子濯和姜離身上打量了一番,笑道:「小世子,指揮使,本將恭候多時了。」
拾捌已不知何時走到了一旁背著手站著,邊子濯四下看了看,帶著姜離走到了溫泉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曹汀山,道:「沒想到,曹將軍可真有雅致。」
曹汀山雙手伸直靠在岸上,勾唇道:「本將打獵錯走了路,發現此處人間洞天,便分享與你們,如何,你也下來享受一下?」
「婉拒了。」邊子濯面不改色道。
似是猜到了邊子濯會不領情,曹汀山側了側頭,看向站在他身後的姜離,又道:「姜指揮使不是一直身體欠佳麼?下來泡會兒?」
此話一出,邊子濯腦子裡忽地想到白日裡姜離同自己說曹汀山針對他的一番話來,身子不由得上前擋在姜離身前,道:「曹將軍,聽你下屬說,你想與本世子談合作?」
「不錯。」
邊子濯哼了一聲,面上帶了些不明意味的笑,只見他足下走了幾步,尋了個半人高的石頭坐下,雙腿隨意交疊在一起,寒聲道:「合作?從付博的死開始,你便已經開始利用於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邊子濯話音剛落,兩人之間雖隔著泛著熱氣的溫泉,氣氛卻登時劍拔弩張起來。
「呵。」曹汀山伸手拿起一旁放著的酒杯喝了一口,道:「世子殿下果真是有手段呵,前錦衣衛指揮使付博的事兒,居然也教你查到了。」
姜離抿了抿唇,沉聲問道:「所以我當上指揮使,也是你向太后舉薦的?」
「本將沒必要做那種事。」曹汀山捏著茶杯把玩道:「付博一死,錦衣衛里,太后便只能用你。」
「為什麼殺他?」姜離道。
「什麼為什麼。」曹汀山咧嘴嗤笑一聲,抬眸瞧著姜離,眸子在他臉上肆意打量了半晌,最後視線落於姜離薄薄的嘴唇上,故意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道:「本將樂意。」
曹汀山話音剛落,驟然覺得渾身泛起一陣冷意。他轉眸看去,在他的面前,邊子濯正看似隨意地坐在岸邊的石頭上,微垂的劉海下,一雙冰冷的眼睛正隱藏在陰暗裡,猶如毒蛇一般無聲而陰沉地望著他。
曹汀山是第一次見到邊子濯如此冷冽的眼神,邊子濯的眸子越是教人不寒而慄,他便越有種得逞般的興奮感,只見他咧了咧嘴,伸手一把抓起身側倒滿烈酒的酒杯,劈手便往邊子濯的臉上甩去。
「啪」的一聲,邊子濯以極快的速度穩穩接住,杯中青酒竟絲毫未盪出來。
「放心。」曹汀山衝著邊子濯舉起酒杯,道:「你碰過的東西,我不會碰的。」
姜離咬了咬牙,一雙手在身側死死攥緊。
邊子濯眼眸深邃,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他輕輕瞥了一眼曹汀山,然後手腕一翻,將那杯酒盡數倒在了溫泉里。
「真是浪費。」曹汀山仰頭將酒喝完,朗聲道:「這可是御酒。」
「很遺憾。」邊子濯勾唇,將那酒杯隨意丟掉,道:「你喝的酒,本世子也不屑碰。」
曹汀山眼睛眯了眯,一雙散發著危險的瞳孔與邊子濯的視線對上,一時之間,兩人好似隔空刀光劍影交手數次,誰都不肯退讓。
隨即,只聽得曹汀山冷冷哼了一聲,「嘩啦」一下從泉中站起身。
他緩緩背過身去,伸手脫掉了身上已經完全被溫泉水浸濕的褻衣,露出他古銅色的肌膚,和他背後溝壑分明的肌肉線條。
姜離微微一頓,他忽然發現,在曹汀山的兩側肩胛骨處,有許多道看起來像是被人抓撓過的痕跡。
那痕跡深淺不一,有的用力頗深,有的卻好似剮蹭,但所有痕跡都由上到下抓撓而出,箇中緣由,自是不言而喻。
如此羞恥的痕跡,沒想到曹汀山卻故意顯給兩人看,姜離臉上一赦,猛地轉過臉去。
「本將家貓兒抓的,世子殿下,好看麼?」曹汀山的聲音帶著戲謔與陰險,一雙犀利的眸子緊緊盯著邊子濯,好似不願意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曹將軍的癖好不敢苟同。」邊子濯心下泛起一陣噁心,他臉色黑的嚇人,驀然站起身,寒聲道:「看來曹將軍說合作是假,噁心人是真,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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