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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肆?」元昭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可經過時間的磨練,他臉上的青澀已然被抹去,剩下的只有無情:「好啊,既然這樣,那我便與他好好算帳。」

「——你胡說什麼?」

「裴元。」賞伯南拍了拍裴元的肩膀組織他繼續說下去,轉而抬頭看向元昭:「好久不見啊,元昭。」

元昭冷冰冰地看著他,道:「少來這套,賞伯南——如果說我這一路的圍追堵截,也是你對我的歡迎的話。」

「不是沒攔住麼?」賞伯南道,他才不管元昭,徑直走進屋子裡,將身上的狐裘脫掉,裴元見狀,連忙上前將賞伯南的衣服接過,乖乖掛在一旁。

「你是一個人來的麼?要不要吃點東西?裴元,你去弄……」

「不用廢話了。」元昭懶得與他口舌,直接說:「二少爺在哪?」

賞伯南笑了一聲。

元昭眸子一眯,上前幾步:「賞伯南,回答我。」

賞伯南神色驀然低了下去,寒聲道:「元昭,你跟邊子濯呆的久了,怎麼也染上了跟他一樣自大的毛病。」

話音剛落,賞伯南抬手打了個響指,隨即,不知從哪突然冒出數個侍衛,一個個沖元昭撲了上去,元昭嚇了一跳,連忙應戰,可他就一個人,哪能應付的過來,不多時,便被人壓著跪在賞伯南面前,抬頭衝著賞伯南咬牙切齒:「賞伯南!放開我!」

賞伯南垂眸看向他,道:「元昭,我知道你們暗衛很是厲害,但這裡是天雍,不是大虞,更不是他邊子濯的地盤。」

元昭道:「你各種阻撓我們調查就算了,皇上日日給你寫信問二少爺的事,你為何不回!」

「我為何要回?」賞伯南道:「況且我一開始就寫信給邊子濯說過,姜離,我罩了,他一輩子別想找到他。裴元,把他綁了,找人送回去。」

元昭聽罷,立刻掙扎地更厲害了,大罵道:「賞伯南!你不仁不義!這些年你想促成兩國通商,皇上對你的支持難道不夠?你們天雍賣去大虞的米和木材,哪一個不是皇上首肯的!」

賞伯南皺了皺眉,蹲下身與元昭平視,道:「這些話,不是邊子濯叫你說給我聽的罷?」

元昭咬牙瞪著他,瞳孔里冒出的火幾乎要將賞伯南的身體洞穿。

「小元昭,跟著邊子濯那麼久,怎麼就光學了他那最沒用的脾氣?」賞伯南嘆了口氣,叫人將元昭放開了:「通商是對兩國都有益的,我跟邊子濯心照不宣且有君子協定,國事家事,從沒混作一談。」

元昭抿了抿唇,咬牙道:「那二少爺和皇上的事,也輪不到你插手。」

「姜離是我朋友,也是我的病人。」賞伯南橫眉:「我廢了那麼大勁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未必又把他扔給邊子濯嚯嚯?他想的美。」

「皇上只是想知道二少爺的情況!」元昭道。

「然後呢?」賞伯南站起身:「我不信邊子濯能忍住就在一旁看著不去打擾他。最後無非是想方設法把人帶回去,再重複幾年前的事而已。」

「皇上不會那樣了!!!」

元昭聽罷,猛的大喝一聲。這些年積攢著的情緒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洶湧的冒了出來。

他與邊子濯一樣,從來沒跟姜離分開過這麼久的時間,他本來一直覺得,姜離一定會與邊子濯好好的,他們會再度回到像在北都那樣,幾個人一直在一起,幸福地過一輩子。

可這個幻想被打破了,姜離的決然和邊子濯的崩潰讓元昭再也看不到希望。他不像邊子濯那樣,可以做到將國事和家事分得清,每每在皇極殿內看到邊子濯剛批完有關於天雍的奏摺,元昭的心都會痛上一痛。

他知道,邊子濯在愧疚,在自責。

張哲曾對他說,邊子濯的心病,根本治不好,因為對姜離的思念已經深入他的骨髓,而元昭也不止一次在深夜中看到邊子濯獨自去到姜離曾經住過的府邸,站在兩人曾經睡過的床邊,一站就是一晚上。

元昭知道,邊子濯其實在害怕。

害怕再次見到姜離,害怕再次傷害姜離。

但是思念無解——邊子濯思念至深,挑燈寫給賞伯南的一封封私信,自始至終都換不回來任何一封回信。

這麼多年,他與邊子濯甚至只能知道姜離還在天雍好好地活著之外,任何事情,賞伯南都沒有告訴他們!

一想到這裡,這個常年冷冰冰的暗衛首領終於落下淚來:「皇上當年是大錯特錯,他這些年也沒有一刻不在追悔莫及,可他愛二少爺,他只是想默默知道二少爺過得好不好,在做什麼而已,你為什麼不告訴他!還說什麼重複之前的事……你根本不知道皇上這些年是怎麼過的,你壓根就沒有看他寫給你的信罷!」

元昭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完這通話語,一說完,他腦袋便又垂了下去,兀自哽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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